事事总是难料的,正因如此,生活更像是一场赌博,每一步选择都尤为重要,甚至总是依赖于“气运”。走错一步便有可能坠入深渊,但是走对一步就有可能锦鲤化龙,就是这样,人生才时时刻刻都充斥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吸引力与魅力啊。
大殿上,香气缭绕,山风作为此次入道大典最核心的人物自然位于中间,其两侧正立玄寅与玄成。玄寅做传唤者,玄成做监考者,大典就如此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下一位,胡敬诩。”
台上一位女学徒半掩着脸缓缓从上面退了下来,她虽然尽力忍耐,但是几颗炽热的泪珠还是从眼眶中流露出来,滴在了那红毯之上。“机缘”这东西就是这样,能给人绝对的欢喜,也能给人绝对的悲伤。
季长命对于这些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也不会说是生起什么怜惜之情,虽然自己第一次也是如此模样,但是七次的失败早就让他麻木,他现在看到别人失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大个儿吗?”
他没有沉浸于上一个人失败带给自己的偷喜中,而是对玄寅下一个点到的人感了兴趣。胡敬诩,虽然他名字起得温尔儒雅,但是他却生的不是白面书生,宽大的身躯宛如石板,一袭干练的寸头更是显得他孔武有力。但是嘛,若是与他相处个个把小时就很快能意识到,他只是看着恐怖而已,其实他是个傻子。
至于季长命为何如此了解此人还得从三年前西峰的生活说起。西峰位置虽然不小,但是若是一人一屋实是住不下,就算住得下建屋的花费也是让人捉襟见肘,所以西峰一般是一屋六人或八人住一起,那胡敬诩便是他的同寝。
他是季长命进入太宫以来一直的同窗,而他却不过是第二届参加入道大会的学徒。季长命与其第一次见面之时就被他那壮实的身躯吓了一跳,误以为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但是二人几番交谈相处之后,他便意识到是自己庸俗了,竟以貌取人。后来二人便成了同舟挚友,常月下共饮,他可以说是季长命在西峰唯一的朋友了。
“但愿能成功吧,不成功也就跟我去西峰一起种地呗!”
胡敬诩如今跟季长命同岁都是十六,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最后一搏。想到这里,季长命都开始幻想日后的生活了。但是事事却总不是一成不变,跌宕起伏才是人生精彩!
随着胡敬诩那沉重的脚步踏向阶梯之上,位于山风面前,他甚至比山风还高上一头,若是待到他成年,未必及不上一旁的玄成。
虽说胡敬诩身大人傻,但是他却尤为心细,看到大师父与自己的身形差距,竟很自然地半跪了下来,山风没说话,但是心里甚是欣慰。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此话不假,但是“傻福”可不是他们自己的气运一说。有一词言人比鬼恶,自然界中就算是成群的猛兽也只不过是为食饱而生罢了,他们通常攻击意图明显,齿利爪锋。反观人,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剑齿獠牙,可是他们却有着世间最强大的武器——“思想”。
人的族群社会,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往往让人死于不觉之中,走马灯过场,甚至连凶手都不知道。心累才是真的累,但是当你看到一个傻子会有什么感觉呢?他像是一块透明的白玉,观人即是观心,判若在雾气中探索,忽然柳暗花明之感。看着他内心的阴暗顿然消散,往往便不会对他们置于死地的。
山风便是此感,他在胡敬诩身上看不到半分杂念,宛如正凝视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河底的石头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也只是一眼罢了,他随即转身从一旁抽出三支长香,点燃向着祖师爷拜了拜,他都不知道今天做了多少次了,但是每次拜礼都极其虔诚。
仪式继续着,他插入然后拔出香鼎中那三支长香,随即双手叠持那香火便来到了胡敬诩面前,看到胡敬诩那憨憨傻傻的样子,山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一会儿可能会有点难受,忍耐一些。”
“嗯!”
看到对方一口应下,坚定点头,山风也不拖沓了,便开始这最为重要的最后一步了——插香。
黄袍道者手持香火在那大个儿面前环绕一圈,那香味香的有些腻人,后者将香雾吸到的鼻子里顿时感到有点晕眩,但是他还是坚定了意志,他虽然有点傻,但还是知道孰轻孰重。
“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