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下一热,云绣冰凉的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不消片刻困意来袭,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迷迷糊糊间,她又睡了过去。
锅底的柴火还在烧着,在没有太阳照射阴冷灰暗的屋内,火光打在赵正阳的身上,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映衬得更加俊美。
不过此刻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一双浓黑修长的眉头死死地皱紧一团,忽闪忽闪的长长睫毛被火光一照,让人看不清他漆黑眸子里的任何情绪。
柴火越烧越旺,赵正阳在锅底灰里煨了两个肥嘟嘟的红薯。
站起身,来到打开一丝窗户缝,他把脸放在窗户缝边吹了吹冷风,这才又重新把窗户合上。
转身来到锅台边,伸手掀开木质锅盖,拿起葫芦瓢,舀了两瓢热水倒进木盆里。
紧接着他又从搁置在地面上的木桶里舀出两瓢凉水兑到木盆里,随后放下葫芦瓢,拎起木桶,将木桶里的凉水统统倒进了锅里。
放下木桶,从挂在屋里的绳子上取下一块白色棉布放进木盆里,端起木盆,赵正阳掀开布帘走进里间。
炕上的苏云绣已经睡熟,估计一时半会儿都不会醒。
将木盆放在一旁,赵正阳拿起盆中的棉布攥了攥,把水拧干。又把棉布铺陈开来,小心翼翼地在苏云绣脸上擦拭起来。
右脸颊,下巴,左脸颊,鼻子,额头,眉眼。
擦拭到眉眼处,赵正阳的大手一顿,一股他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冲入脑海,忽地眼眶一热。
这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前世是为了他而死的。
前世,同样是在三天前,他将她从冰冷的河中救起带回家中。一回到家中,等她再次醒来,就记不得任何前尘往事。
既然记不得,见她无家可归,他就将她给留了下来。
一直到三年后,她突然失踪,又在淮南府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