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登的一通介绍,沈矛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初步的认知。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人人都可以修行,所以说人人都是修士,虽然也有天资天赋上的差异,导致了每个人能练到什么境界水平都存在一个理论上的极限。
但这个极限也只是个理论,在漫长的岁月中,突破这个极限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把自己全部身心投入到了修仙大业之中,只为有朝一日能突破极限,飞升成仙。
也因此,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奉行着一种半苦行僧式的生活或者说修仙理念,对于物质上一些对修炼而言不必那么要的需求,例如饮食是否美味可口、衣着是否光鲜亮丽、住处是否富丽堂皇等等,他们全都不在意。
这样完全功利化的生活方式或者说生活理念,并不是近几千几百年才兴盛起来,而是从上古时期就是这样,一直流传到现在,可以说已经成为了深深烙印在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骨子里的常识与准则。
没人强制要求世人都必须如此,但从古至今,从生到死,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生活着。
这片土地上,或许也曾经存在过精美绝伦的食物,光彩照人的衣裳,气势恢宏的宫殿,但随着时间长河席卷而过,这些被绝大部分世人所抛弃的东西,也就渐渐失传,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里,再也不复存在了。
时至今日,哪怕忽然冒出来几个人,他们厌弃了这种单调如白纸般的生活方式,想要去追求绚丽多姿的世界,但拔剑四顾,却也再找不到能使他们得到满足的东西,那些彻底消散在过去的,已然再不可追回。
茫然的人们,在大街上茫然地四处张望,最终却也只能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那座简朴的洞府里,再度开启那日复一日,追求长生的旅途。
或许在无数个深夜,他们会想,这样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这样的修行究竟有什么意义?这样的长生又有什么意义?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这什么狗屁修仙世界啊,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穿着打扮没穿着打扮,人都踏马异化成这样了,这我还修仙?我还修个集……我还修个屁啊!”
沈矛似乎知道这个答案,但他精神不大正常,属于活牲口的范畴。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修仙的乐趣,小友你未入修行,你还不懂,这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感觉你体会过吗?这遍览人世变幻,纵观沧海桑田的经历你品味过么?你毕竟,太年轻,太天真了。”
老怪物语意苍凉悠远,仿佛是个阅尽千帆的智者,正在对着后来人谆谆教导。
“哦?人世变幻,沧海桑田?你见过?那我可就好奇了,就按你们这种活法,人世能有啥变化?沧海变桑田,那你们不得隔三差五就搬回家?”
沈矛一手提着猪腿,一手倚着大树,他刚刚发现把猪靠在树上放血有点慢,不如他靠树上,把猪提起来,出血还能快点。
“这个……嘶……这个变化当然还是有的啦。”老怪物被问得一下子有点答不上来,“比如……比如这个人他还是常换常新的嘛,有时候闭个关出来,附近邻居都换好几茬儿了,这个怎么说也算是人世变幻了吧?”
“至于搬家……不是不是,至于沧海桑田,老夫那就是个比喻,小友你别太钻牛角尖了,这样对你道心启发不太好,不太好。”
沈矛扭头就啐了他一口:“说不出来你个老登刚才装什么大尾巴狼?还秃漾,秃奶姨夫,瞧把你给能的,还跟我拽上英文了。”
什么鹰不鹰羊不羊大尾巴狼的!?老夫是金猊懂吗?金猊!个小畜生,真特么没见识!
当然这话老怪物也就敢在心里嚷嚷两句,说出来是不敢说出来的,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的。
沈矛懒得管老怪物心里在想什么,把手里的无头猪妖提着往下甩了甩了,发现血差不多也放干净了,就把猪扔一边放着,从地上找了几块还算尖利的石块互相磨了磨,凑合当个切割工具。
又到旁边一棵矮树上掰了根大树枝子下来,把上面还算有韧性又比较直的砍下来当签子,至于柴火这东西,山林里到处都是,用不着特意去找。
用几块石头搭了个简单的篝火堆和防风围栏,下一步就是生火了。
材料有限,沈矛身上除了毛,连根布条都没有,只能用最古老的钻木取火法了。
还好手边有头野猪,它身上的绒毛是很不错的火绒,树皮也是很好的引火物,沈矛在大学宿舍里躺尸的时候没少看各种荒野求生类节目,虽说都是看过就忘吧,但也架不住生火这玩意出现频率贼高,老看老看总还是能学到一点的。
失败了几次之后,火终于还是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