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我名声这么臭,”曾华感到十分讶异,也大为迷惑不解,“贾寒剑开口叫我‘曾猖狂’时,我还以为他对我成见太深,随口乱叫。没想到我的恶名早在宁山官场广为流传。”
曾华心中不免心中颓丧说:“我以柏城镇为家,和宁山大多官员没接触,更没利益冲突,我真想不明白他们如此恨我,不仅起了个‘曾猖狂’的绰号,而且还编了顺口溜,竟然传到省委巡视组长耳朵里。”
张美凤、欧阳灵怡已悄然无声地分坐在两侧沙发上,专心致志听曾华、张天佑交谈。
“蜀犬吠日,”欧阳灵怡安慰说,“曾书记,您行得端,走得正,柏城镇干部群众都敬佩您。”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张美凤愤愤不已,“宁山官场贪腐成风,靡烂透顶。曾书记宛如一块金光闪闪的金子,独立于宁山官场。他们是既然不能纳为己有,同流合污,那就拚命往身上泼脏水,倒污泥。让金子蒙尘,傲骨受锉。”
“老张,喝了酒就口无遮拦了,说这些流言蜚语,造谣中伤的谣言干什么,”王敏慧不满地指责道,“省委巡视组长也太没修养和基本的礼仪了。”
“嗬嗬,老婆批评得对,”张天佑尬笑着,歉意地望着曾华说,“曾书记,对不起,我真的扯远了点。”
“真金不怕火炼,”曾华早已恢复常态,脸色安然,平静如水说,“张局,王老师,我早有心理准备,能坦然面对蜚短流长。它们对我的影响不会超过五秒钟。”
“嗯,曾书记,您的心理素质、承压能力非常人可比,我望尘莫及,”张天佑赞赏道,随后自嘲道,“我是爹妈不疼,姥姥不爱。领导讨厌,同僚嫉妒,小人怨恨。所以,您我既是猩猩相惜,也是同病相怜。”
欧阳灵怡望着张天佑说:“张伯伯,巡视组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样嚣张?”
张天佑轻抿一口茶水,侃侃而谈:“灵怡,这说来就话长了,‘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就是天子对全国各地进行自上而下的巡察。后逐渐演变为‘代天子巡狩’,即替皇帝巡视地方的职务,随之应运而生。在老百姓心中、眼中,巡视官员是秉公护法的使者,是伸张正义的化身。如包青天、海瑞等。”
“曾书记,请喝茶,”王敏慧把装有菊花茶的茶杯递给曾华,佯骂道,“老家伙喝了几杯酒又开始神神叨叨的了,别听他摆龙门阵。”
“爸爸,巡视还有这么多说道呀,”张美凤把削好的苹果塞到曾华手中,然后坐到张天佑旁边,左手攀着张天佑的肩膀,笑吟吟说,“真有意思,我想听听。”
欧阳灵怡则把剥好的脐橙放到张天佑手中说:“张伯伯,吃点脐橙,醒醒酒。”
“养女仔真好,爸爸的小棉袄,”张天佑喝一口茶,吃两瓣甜如蜜的脐橙,摇头晃脑,幸福满满,“两女仔情同姐妹,总是哄我开心。我张天佑何德何能,能蒙上天如此青睐。”
“看你美的,”王敏慧坐在单人沙发手扶上,瞥了张天佑一眼,细声细语规劝道,“喝了酒,少说几句,别又信口开河。”
张美凤摇着张天佑的肩膀撒娇:“爸爸,别听妈妈的,继续大胆说,我和灵怡支持你。”
“省委巡视组在大家心目中是神圣的,我也对他们曾抱有幻想,”张天佑扯了张纸巾擦擦嘴唇,轻咳一声,瞧着曾华说,“因此,美凤亲口对我说省委巡视组平白无故对您发难,我开始都不敢相信。”
“我安慰美凤说:‘女仔,我先弄清楚情况,再决定怎么办。’凤仔连声说:“爸爸,快点,越快越好。”
“我放下电话后,寻思找谁落实消息。恰好此时,和我关系比较亲近的办公室主任李和军敲门进来,附在我耳边悄声说:‘张局,曾华书记出事了。’我仍将信将疑:‘怎么会呢?’”
“李和军就把听到的、核实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我。巡视组高大上的形象顿时在我心中轰然倒塌,个个成了狰狞的魔鬼。我怒不可遏的骂道:‘一群徇私枉法,颠倒黑白,畜牲不如的东西。’”
“我立即找市里的领导、同学和朋友。他们一听说是省委巡视组办案,个个唯恐避之不及,一口回绝。我这才真正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死心,翻烂了笔记本,打了无数通电话,好话丑话连航空母舰都装不下,口舌都冒烟了。大家开口时客客气气,但三言两语后就挂机,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