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则看着病床上神志不清的潘妮。

接着，他就回忆起了自己和潘妮的过去。

亚瑟其实已经知道，

自己的很多记忆，都只是伪记忆罢了，

都是养母潘妮，用有意无意的谎言编织出的假象。

而且，现在自己的一切悲剧，几乎都由潘妮而起。

比如，自己的喜剧梦想，对莫瑞的崇拜，对托马斯·维恩的向往，是由她而来。

是她说的，亚瑟总是个快乐的小男孩，

也是她说的，要永远保持微笑，

甚至，她还禁止自己哭泣，

在自己被虐待的时候，也不许流泪。

亚瑟这次来医院，

就是要来向她复仇的。

亚瑟打算亲口告诉她，

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

要知道，

在之前，

亚瑟只是向潘妮求证‘托马斯·维恩是否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情，

就已经把她刺激得心脏病发作，

救护车紧急把她拉到医院抢救，

才勉强救下她的命来。

那么现在，

亚瑟要是直接告诉她，

我已经去了阿卡姆精神病院，

我还拿到了你的全部档案，知晓了你的全部秘密，

这些秘密，可是你隐瞒了几十年的秘密！

真不知道潘妮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亚瑟再质问她，

我到底是不是弃婴？

在我还小的时候，你是不是总是在虐待我？

你是不是还纵容别人虐待我？

要是亚瑟如此质问潘妮，

恐怕，潘妮会直接又急又气地直接猝死过去吧？！

也不知道，她在死之前，会不会有一丝愧疚？

也不知道，经受过‘脑前额叶切除术’的人，还有没有愧疚这种情感！

“嗨，潘妮。”

“潘妮·弗兰克。”

从亚瑟口中，缓缓称呼出了这个名字。

亚瑟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说出了这个名字。

要知道，在以前，他是不可能直呼母亲的名字的，

他总是很亲切地称呼她为，“妈妈”。

也许是亚瑟直呼潘妮的名字，引起了潘妮的注意，

潘妮似乎从昏迷中清醒了一些，

她对亚瑟的话作出了反应，

她的头微微地倾过，朝向了亚瑟，

但她的双眼，仍然是紧闭着的。

亚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接着说道，

“潘妮·弗兰克。”

“我一直痛恨这个名字。”

“你曾经告诉我。”

“我这种忍不住的大笑，是一种病。”

“其实不是。”

“这就是真实的我。”

也不知道病床上的潘妮有没有听明白亚瑟的话，

她只是用颤巍巍的声音，

唤着亚瑟的昵称，

“小开心果……”

亚瑟不屑地重复了一声潘妮对他的昵称，

“小开心果。”

接着，他笑了一声，

神情悲哀起来，

“开心什么呢？”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