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晃得江曰午无心听课,他早已被那个叫雨笙的女孩勾走魂魄,浑身只剩一副空囊。
台上的老教授正卖力讲课,他幽默风趣的讲法感染了台下的学生。众人或喜或笑,本是热热闹闹交谈突然又在敛声屏气中记下知识点,这样活跃的课堂气氛平日是江曰午最爱的上课时间。
自此事过后,他越发开始没兴趣上课了,那个吻和温暖的拥抱,究竟要他花多久去回味呢?
他望向窗外,想着那姑娘是如何对待他的,似乎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他一人。想到她的面容,长长的秀发,小巧的鼻子,明澈的双眼,温润的双唇,他越想越是入迷,在内心的自我陶醉中笑出声来,引来全体注视。
台上的老教授示意他站起来,指着荧光屏上的数个骨骼问他,他见过关在陨梦会地牢中的尸骨,甚至当时也不怕,结合所学知识深深记下来。此时江曰午游刃有余,一一说出,当他坐下去后,一道目光还是看向他这边。
江曰午看他有些眼熟,但不太敢确认,直到这胖子憨笑起来,双手合十后枕着手闭上眼,江曰午的表情才从不解到惊讶:这是张志权啊,没想到他没去打工,倒是成为了一名医科生,未来便是医学界的栋梁之材!
放学后他们一起去了食堂,江曰午惬意地靠着椅背,拨弄一旁绿植的叶子,他看着买了鸡腿汉堡大快朵颐的张志权,不禁啧啧嘴说:“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吃货!”
“好奇不好奇,我是怎么来这里的?”胖子放下了鸡腿问他,
江曰午摇了摇头说:“不好奇,有钱能使鬼推磨呗!”
胖子伸出八个手指得意地说:“一千万,今年才一零年,这些年发展的快,物价涨的也快,六年前的一千万让我现在坐在这里”
江曰午哦着表示惊讶,又看了看窗外花丛中的校徽雕塑问:“为什么你爸让你学医啊?”
他放下薯条说:“我爷爷那辈就告诉我了,一本万利啊!”
看江曰午似懂非懂的样子他又接着说道:“我家名下有几座医院,好几个都是省级三甲,那技术都是从国外引进的,病人他花钱往里砸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来看病”
胖子一脸横肉却满面春风,看起来与他的相貌有些不符,他凑到江曰午面前,偷偷瞥了眼周围,悄声说:“我啊,以后混几个毕业证书,论文高中时就凑好了,SCI几篇来着,对,三篇了!”
江曰午张大了嘴巴,能和他上同一节基础课,必然是临床专业,不禁觉得人生有些唏嘘,他十多年的苦读换来了一个空落落的录取通知书,未来还是一片未知,有的人却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他拼命拿到的,未来更比他光耀万分。
张志权一说说个不停:“我爸说我去美国读完博回来后就能试着帮他处理事务了,未来就能继承他的位置,兄弟,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几年,一看还有十多年就心累,但一想到我家医院的技术就摆在那里,这是好几台轰隆隆不停运转的赚钱机器啊!在灯光下哪几个行业能做到这么绝!当然了,又不是我做手术,我家是医院背后的实际掌权者,酷吧?”
他笑了笑说:“兄弟,我记得你了,咱们有多大缘分才能再次见面,毕业了找我,兄弟我给你一个院长当当,你就是我的合作伙伴!”
江曰午笑着点头,思考着未来。
大学同寝室的舍友也是来自天南海北,虽然都夹着方言,不过日久会意,也都能跟着说两句家乡话。
雨笙每晚都会来到他的床前,二人携手去树林里待一会儿,不时有蚊子嗡嗡盘飞.她的绸带一次又一次打出去,愤愤说:“我讨厌这地方,没想到我的琉璃青绸居然得用来打这些蚊虫!”
江曰午瞬间来了好奇心,握着绸带的一边问:“这是什么品阶的宝物?”
“宝阶下品”她嘿嘿笑着从长袖中掏出一柄深色匕首,江曰午见状连滚带爬跑出了十多米,见她挡在面前,又是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扑哧一笑说:“喂喂喂,我可不是要动手”
见江曰午听后将信将疑,雨笙便将匕首递上去,见他不敢接过去,便蹲在他面前耐心地介绍:“这叫棠木刃,是我养父送我的,这把匕首的来历可不小,那玉清真人砍下了他心爱的海棠树,雕刻一番用作刀柄,刀刃是奇铁所铸成的,这把匕首达到了宝阶上品的层次,十四岁那年生日养父把它送给咱,咱一直用到了今天,你要不要上手试一试,它用起来很顺手的!”
江曰午这才接过匕首,把玩一番,觉得它轻巧,而宋师父瘦弱,手掌并不大,这兵器挺适合他的。顿时又想起与他的往事,泪水不觉滴落。
“他当年,哎,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个来了”雨笙有些癔症,又看到他抱着匕首哭泣,连忙安慰他:“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哭起来了?”
“别哭了”她突然听到那边传来男男女女的笑声,发现好玩的时候,眼中似乎有光芒闪烁,指着远处的操场说:“我看那里才是情人们约会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江曰午缓了一会才说:“对不起,宋师父也常说,我太优柔寡断,对不起”
他哭得一抽一抽的,从书包里掏出来花露水喷在周围,呛的她打起喷嚏来,雨笙夺过花露水问:“这是什么毒物?”
江曰午哭笑不得地回答:“这是驱蚊用的”
“它会杀了我的”她躲到一边走来走去,不停摇手喘气。
江曰午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说:“你穿成这样,然后这般漂亮,我怕是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是要生活在别人满眼嫉妒中的,而且,你说的,那话”
“什么话?”她疑惑地问。
江曰午害羞地说:“就那话”
“哪句话啊?”她将匕首收回去,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便摇摇头,却一把抛出绸带打在他脸上:“小心,蚊子!”
江曰午嗷一声,捂着脸喊疼,引得她又得安慰一番。
“我喜欢你!”他突然喊出声。
沉默之后,雨笙回答出一个哦字,想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原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啊”
她拍拍衣服站起来,朝树林外走去,江曰午惶恐不安,迈开两条长腿几步便跟了上去。
直到操场上,人群中,雨笙也不回答,只笑着。这一路上,江曰午看到很多人注视着他们,他更加恐惧起来,因为在多年孤独之中,这种情况也只能是发生了坏事,每次上台领奖状,他都以身体不适而拒绝。所以,只能是坏事。
雨笙好奇地看着操场边的看台,径直穿过人群,一步步踏上了阶梯,离江曰午有十几步远。
“停一下!”她突然转身说,江曰午仰起头,见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挺起胸脯,来回走了两步,又一点头走下来,直到他面前时仍是隔着两个台阶,这样的高度正好能平视彼此的双眼。
见他脸一红便要扭头,雨笙连忙双手捧住他的脸,放下手后认真地说:“倘若你能抛弃心中不洁的成分,能与我心意相通,坦诚相待,能接受我的杀生这一恶习,我就答应你”
江曰午强忍着心中的喜悦,闭目凝神之后,以为淘清内心的杂念,当两人的目光一触及,他依然不得不避开。
几次之后,雨笙还是望着他,她的眼睛太过清澈,每当江曰午尝试去对视,心中不得不自渐形秽。最后他放弃了,摇头说:“或许,我不能”
再抬起头,却见女孩消失了一般,江曰午走到她刚停留的地方,茫然朝别的地方看去,才见她坐在主席台一边的座位上,正挥着手。
“那我可以等你,很久很久”
走过去时她第一句就这样说。
“非常感谢”
江曰午揉了揉鼻子,轻轻笑了起来。
她拍拍身边的座位,等到江曰午坐下后,便说:“我们可以慢慢来,记住,你们这里怎么说来着,提前让客栈留个客房的那个词?”
“预订?”江曰午纳闷了,突然醍醐醒脑,又低下头看着地面。
雨笙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模样说:“对,是我预订你了,不是你预订我了,好吗?”
“好”
她笑着问:“需要了解我吗?”
江曰午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她身上的清香所吸引,目光落在她那有些突出的胸脯上,显然与面容是不相对应的,就问:“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