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想溜，发现这么大个事再待在这里可不好。

“既然你出来了，那……那我先走了。”李千云底气不足地说，同时脚也不安分地往门口凑。

陈苗苗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李千云的手臂。

李千云顿时面目狰狞了。

陈苗苗才想起他手上还有一大片淤青，赶紧放手，结巴道：“不、不好意思，我、我忘记你受伤了。”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伸出手去拉住李千云。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陈苗苗说。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肯定和刚才一样啊。”李千云穿着夏装的校服，抬了抬手让她看看自己的淤青状况。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陈苗苗看着那一大块淤青，自责地说。

李千云只觉得心里压力越来越大，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所以他语速稍快地摇头说道：“又来了，不怪你，又不是你扔的花盆。相反，能救人还说明我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呢。”

陈苗苗不说话了，低下头，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散开，垂落着。

李千云试探地说：“那我……”

“你都看到了吧。”陈苗苗忽然抬起头，那双乌黑澄澈的双眸带着决心，盯着李千云。

她的理智不停告诉她，这时候该让他走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当做一切还来得及。

但她总是想到曾经，想到李千云坐在他身旁睡觉，想到他背着光，想到他拥自己入怀。这些记忆的碎片，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

如同深夜的告白。

“看到……什么？”李千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在装傻。天啊！这才几天，又有人对他说“你都看到了吧”了，上一个想要他命，这一个也快要他命了。

“弗朗西斯卡和保罗啊，弗朗西斯卡被迫嫁给保罗的哥哥，但她始终爱着保罗，保罗也爱她胜过她爱他，即便这段爱情不被世俗认可，他们下了地狱后还是在狂风中紧紧相拥。”陈苗苗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了，她说的已经不再经过她的大脑。

李千云退后几步，陈苗苗上前几步。

李千云视线漂移，陈苗苗紧盯着他。

直到陈苗苗说：“他们心中燃起的爱，不为一切所阻隔。”

李千云沉默不语。

陈苗苗眼中的坚定渐渐化开，逐渐有水汽在氤氲。

我向你倾吐思念，

你如石像，

沉默不应，

如果沉默是你的悲抑，

你知道这悲抑，

最伤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