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赵迅激动起来,自父亲病倒,进府诊病的医者大大小小连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个像今日来人般,连人都没见就直接下定论可治的,别是夸口敷衍的骗子吧?
“我如何信你?”赵迅又问。
“老夫可否先与公子讲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待进府之后,无论老夫与随同的人做什么,府上任何一人都不许打扰。是否能做到?”
“这太荒唐了。”一下人道,“你什么保证都不给少爷,就说能治好老爷的病,还让其他人什么也不干,谁能放心?当侯府是菜市任你闲逛吗?”
“是啊。谁放心啊?”“你们哪来回哪去吧......”周围人叽叽喳喳闹哄起来,就差投石子儿赶人了。
“别吵了!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赵迅一声吼,唬得下人们都安静了。
“郭大夫,我不清楚你从何处得知家父的病情,也不清楚因何笃定病症可治,但我不能拿家父的命去冒风险。不管你心思到底如何,愿意深夜赶来诊病,守约十分感激,还请你回去吧。”说完赵迅揖手,似在下逐客令。
“公子不必这么早拒绝,老夫既然说可治自然可治。而且要医好令尊,根本不必直接见到他,他的病因在暗处,是任谁都可能忽视的地方。”
“那,会是哪里?”瞧着郭宸言辞凿凿的,赵迅萌生出“此人可信”的想法,不由得多问一句。
“那就回到刚才的话题了,公子,你可会应下我的条件?”
“......”赵迅陷入沉思,若信此人是错,自己恐会落得轻信庸医,害父丧命的骂名;可若不信此人是错......
“夫君。”乐笙开口,“妾身不是想为郭大夫辩解,只是觉得,若是对公公的病情有一丝希望,就该试一试。倘若这时拒绝了,延误了最佳的诊治机会,你一定会悔恨自己的。”
“......也是,”赵迅最后改了口,“让出道来,迎客。”
“二少爷,这......”
“照做,不用多问。”
“是。”左右退下,门口敞出道路,“先生请。”
待郭宸四人进得府中,随“根源”走入一院落,内有车厢,马厩,郭宸在一处车轴下俯身观测,朝里一抓,只有一手黏稠。
“够恶心的,但也够惨的。”钱大夫朝郭宸道,“按我教你的,看看这到底什么样。”
“这位是~~”赵迅听着钱大夫的话,不清楚到底是谁在看病。
“这位大夫与老夫有半师之谊,听说此事随行看看而已。公子不会计较吧?”郭宸边朝手中之物施法边道。
“这倒不会,不过看着这位先生~~似更年轻一些。”
“那又如何?昔日孔夫子拜仲廉公为师,其不过七岁,却才智过人。吾师同有授业之功于吾,又何必计较年岁呢?”
“嗯,确实,恕我冒昧了。”话头刚停,郭宸将手抬近问道:“公子可能看出此为何物?”
“这~~灯笼靠过来。”下人朝前几步,却吓了一激灵:“眼珠!呃~~”又捂住了嘴。
赵迅一听,往前一看,竟真是颗眼球。
“不许声张,都退下。”呵斥左右都退下,又问郭宸,“郭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令尊其实并非染疾,而是中邪了。不客气的说,受此影响,只怕时日无多。”
“那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把邪物与其的联系断掉,寿命尚可维持三五年,无法再久了。”
“那......有劳先生了。”借着夜色,瞧着那颗眼球,赵迅已是不寒而栗,未曾想到家门竟遭此不幸。“敢问先生邪崇是何时来的?为何只有家父招惹上了?或是府里别处还有......”
“我只能告诉你,确实只有你父亲受了影响,其他人没有,至于它怎么来的~~”郭宸合手捏住眼球,看向北方,“恐怕要由他自己来说了。”
屋檐下一道影子将一切收于眼底,飞离了现场......
太行山脉,大峡谷。
一辆马车从天空飞驰而过,忽地落到地上震了三震。
“嗷!”男车夫宗正增摔了下来,扶车起身后道:“万姑娘,下次再有赶车这种事就不劳你出手了,还是我来吧。”
“不好意思啊,瞧着阿白姐驾驭的很简单的,自己上手就有点~~不尽人意。”女车夫万侣汗颜解释道,又看车内:“二位没事吧~~呃~~”
“老子不怎么样,尤其是叫人当了软垫。”玄蛇四肢贴地,又撑着苏园无奈道,“但凡有些眼力劲,你也该起来了,行吗苏大仙?”
“别急,待老身站稳。”苏园缓缓起身,整整衣衫,宗正增搀其下车,玄蛇随后也跳下来。
“幸亏是大晚上,不容易让人看到,否则麻烦定来。”又拍拍云霞兽,“你辛苦了,找地方待会儿吧。”
“嗄~~”云霞兽领会,走向一片密林。
“它很听话的嘛,怎么赶车的时候不见这样?”万侣不解。
“你没被它放在眼里呗。”玄蛇道,“等跟他混熟就好多了。”
“该嘱咐的已经说完了吧?那上山了。”苏园催道,宗正增已点起火把。
“来了来了,急什么?不过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向导领路之类的?”
“当然要找,阿侣,问问附近的地精怎么到瀑布去?”
“是。”万侣蹲下朝地一按,手生绿光莹莹,叫人略感舒适。
“你使唤地真是得心应手呢。”玄蛇笑道。
“这有什么的,当初她那两个兄长不也是如此?”
“不错,那时候你一会儿是当家主母样子,没什么人不服;一会儿又是爱找由头的长舌妇,谈天说地的,太难以捉摸了。”
“老身本来就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自己乐意就好,怕什么~~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