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小人妻弟本是心善之人,并无作恶之举,如今却遭骨肉分离之苦,贤妻被压塔底受难,娇儿不能膝下承欢,自己只好遁入空门求告佛爷护佑家人。如今又值匪徒猖獗,伤民乱纪,小人只好携家带口离乡逃生。本无意搅扰仙家,不想今日得见神人,想必上天也不忍众生受苦,发慈悲之心救这方黎民百姓,还望神人可怜我等,多施善报,也好教我妻弟一家脱离苦海,骨肉团聚。”
老母沉思片刻,道:“平安谦和儿郎意,海晏河清臣子情。”
“神人说什么?”李公甫妻许娇容问道。
“将来自有人能救芸芸众生,却不是本座。救你幼弟弟媳的也是另有能人,同样不是本座。”
“那是何人?”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家侄儿许仕林。”
“仕林?”许娇容瞧了瞧身旁男孩,又问:“神人不是说笑吧?他还是个孩子,虽说多少知书达理,又如何承担这等大任?”
“他可以,因为他有天赐神谕。”
“这是~~真的?”李家夫妇还在诧异中,仕林开口:
“若能救得父母脱离苦海,仕林在所不辞,只是还请神人明示,我到底何来天赐,怎得神谕?”
“这都因你是上方文曲星降世托生,识文察理,辨曲论直皆胜于常人,上天有言:‘待文曲星金榜题名之日,就是白素贞出塔之时’。若想一家团圆,全靠你能否至情至孝,敦寻善果?”
“是这样?”许仕林道,“当真要等这么久,我才能和父母团聚?”
“素贞为一人私事,引水淹金山寺,已是引起公愤,受难者怨声载道,本座虽对她有传道之恩,大士又同她渡化之缘,却都无权免她罪责。倘若要救下她,只能由她的后人,也就是你来完成。”
“本座也说一句。”观世音道,“天颂雅文,朔导周数。人间的善情神奇就在这其中。仕林,你若真心为家着想,便要记得发奋图强,不惧危难,方是正解。”
许仕林闻言,正身虔心拜谢,道:“弟子谢过神人大士点化,此番教诲,定时刻铭记在心。”
“那就好,本座后期会适时教导于你,望你早得才学,不论为国为家,都应倾心尽力。”老母道。
“弟子明白。”
“山崖有顶,江波有岸。长途漫漫,苦终回甘。”
......
“这真是‘本做凡间世俗客,奈何皇天不随人’呢。”听着文曲的故事,贪狼感慨道。
“你不如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人若是只用下棋的方式生活,总有一天要亏空的。”文曲道。
“下棋?”
“拿你有的,换你要的,不过你未必需要就是了。”
“好想法。”贪狼道,“看来作为人,活得久就是不一样。”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成功与否,到底是自己来经历并感悟的,任何人不可替代。你也一样,贪狼。”
“晓得了,找你果真是找对了。那~~”贪狼走近一步,看着文曲道,“你成功了吗?”
“若提救母,老朽确实成功了。若谈救父......”文曲不语。
“怎么?你那个爹也出事了?”
“记得当时黄巢攻陷长安,自立大齐,起初也是思量民生,提倡均平,后来渐渐残暴嗜虐,甚至被唐兵围困时,让军队将流亡的百姓抓来,放入石臼里,然后像舂米一样,用巨碓把人碾成肉泥,以此来填饱士兵们再去作战。”
“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令人想来真是不寒而栗!”书夭不禁打个冷战,不敢想象场面如何。
“令人惊悚的事多了,这不过是其中之一。”贪狼道,“不过对于亲历者来说,这应该是永生难以摆脱的噩梦。”
“老朽其实也未曾亲历,是与家父重逢时听他讲的。最后这路恶徒兵败狼虎谷,为林言诛杀,也是终结了此生恶行。但是,这番动乱还是让众多百姓遭殃,父亲不忍心如此,没有还俗回家,希望凭一些绵薄之力渡他们往生极乐,母亲也同意了他的想法,两人在我拜官后再次离开,四海救世。最后却是......厄难缠身。”讲到这里,文曲哽咽起来。
“你先别忙着哭,到底怎么了?”贪狼道。
“星君,看形势啊!”书夭恼悔,站在这里这位太不会说话了。
“好吧,剩下的故事有空再说。”贪狼道,“话说你这里,有没有比较隐蔽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文曲缓了缓精神问道。
“窝藏罪犯。”
“什么?”文曲不解,“你带来的人谁是罪犯?”
“你看到肯定认识。书夭,放他出来。”
“真是絮烦。”书夭转而又变作书腾空,打开书页某章,霎时见一人从里面窜出,直喊:“救人呐!快救人呐!”身后有一类犬紧跟其后,书在其全身跑出前合上,犬只化为光点回到书里。
“呼~呼~累死我了~~”书里出来的人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缓过劲来骂道:“这混账究竟是谁,又把老子送到哪儿了?”
“转过身看看不就知道了。”贪狼一言听的来人心头一惊,转身一看,有四人一蛇一书摆在眼前,连忙退到墙角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非吓死我才甘心吗?”
“是他呀。”文曲道,又问贪狼:“你打算叫老朽怎么办呢?”
“做你擅长的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