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的是时迁身边的汉子。
只听那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武松哥哥,兄弟我也愿意跟着你干,绝不孬种!兄弟我叫汤隆,浑号金钱钓子,没什么本事,只会生火打铁,铸造兵刃。嘿嘿嘿嘿!”
汤隆黝黑的麻皮脸上,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和朱富布袋和尚的笑口常开,异曲同工,让武松大为欢喜。
今天真是诸喜临门,好事连连,晚上众兄弟一定要大块朵颐,好好喝上几壶。
武松心里这么想,双手一手一把,拉起朱富和汤隆,大声笑道:“朱富兄弟,汤隆兄弟,俺今个儿太高兴了,兄弟们一起去樊楼喝大酒!”
众人发一声喊,连李贞妮和刘思耶二个人质,也被深深感染,跟着拍手叫好。
朱富向武松等众位兄弟团团拱手,说道:“众位哥哥,妹妹,樊楼北楼里的阁子我已经订好,晚上请哥哥妹妹喝咱樊楼自产的“和旨”酒,不醉不归。请随我走。”
乘着大家兴高采烈,真情流露,武松再次端详朱富、汤隆二人,前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笑容可掬,目中藏刀。后者梗直倔犟,但憨笑之中夹杂着些许狡猾,不失其真性情。
此时薛永和庞万春兄妹还没回来,不过杨林已经与他们留了联系方式,晚了便到樊楼去找朱富,所以也不必非要等他们。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唯有李贞妮和刘思耶站在边上一动不动,二双大眼晴望着武松,上下眼皮子像蝴蝶翅膀拼命扇动。
武松也不言语,牵了李贞妮和刘思耶原来的座骑,把缰绳递到她们手里。
俩个西域美女眼波盈盈,笑容灿烂地也翻身跨上了战马。
武松给了石秀一个眼神。石秀把五色汗血宝马背上的两块玄铁搬进马车,然后默默地坐上马车驾驶的位置。
那柄十八钉狼牙棍,很嚣张地竖插在他脚边。
潘金莲也在刘亮和王七娃的帮助下,骑上了马。
最后,武松把哥哥大郎抱上五色宝马,自己跨上马背,哥俩合乘一骑,率领众人出巷子朝东,往樊楼徐徐而去。
一行十余人有说有笑,正走到内城城门门口,迎面就遇到了庞万春兄妹和薛永。
庞万春兄妹和薛永虽然晚到了,却各自找来了自己的朋友。
众人也不下马,在马上先简单介绍相识,然后去酒楼阁子里再细聊。
薛永带来的是他在京城的师弟王庆。
跟随庞万春一起来的则是一个叫石生的魁梧大汉。
武松一行人进了城西梁门,一路往东,穿过皇城大街,来到了樊楼门口。
此时华灯初上,汴梁人刚刚开始精彩纷呈的夜生活。
朱富到了自己的地盘,连忙招来酒楼手下伙计给兄弟们牵马领路。
武松说:“朱富兄弟,马匹先安顿好,人不着急,各自先去周边逛逛,半个时辰便上楼来。”
朱富答应一声,便领人把三十来匹骏马牵到酒楼后面的马房栓牢,备上最好的饲料,随后,上楼安排酒宴。
石秀人不离车,坐在马车里等待。
下马之后,众人三三二二在附近闲逛玩耍。
潘金莲和李贞妮、刘思耶已经稔熟,加上年纪最小的万秋霞,四位美女勾着胳膊,去看女红针绣,叽叽喳喳,好不开心。
刘亮和王七娃则对瓦子戏台感兴趣,虽然时间尚早,名角还没登台,先上的都是武丑把式,这正巧对小哥俩胃口,便带上武大,三人在台前儍瞅,乐的像小孩儿一样。
武松身后跟着一帮大老爷们,闲逛了没几步,抬头一看,是一家挂着喜来招牌的小酒店,门口搭了一大片侵街棚子,里面燃着七八个火炉子,围着大小十来张圆方桌子,便找了一张圆桌坐了下来。
杨林、薛永、庞万春、时迁、汤隆、王庆、石生等人待武松落座,也围桌坐将一团。
薛永塞了一块碎银给店小二说:“上二壶好茶,我们歇个脚,一会儿便走。”
武松对朱富和汤隆心里是有底的,从见面直呼武松为总首领,也知道杨林和时迁与他们交了底。
但在见到王庆和石生的时候,薛永和庞万春对武松的称呼是哥哥,按之前的约定,公开场合什么称呼说什么话,看这样子,对王庆和石生,薛永和庞万春有些事是有所保留的。
至少,接下来的关系怎么确定,俩位兄弟把决定权交给了总瓢把子。
“我们兄弟在一起,酒要喝,茶也要饮。情要叙,义更要讲。汤隆兄弟,王庆兄弟,石生兄弟,我们先饮一杯茶,待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店小二端上香茶,武松专门向刚认识的三位兄弟打了招呼。
众人一同饮了一杯茶水。时迁先开口道:“武松哥哥,这位汤隆兄弟祖上是延安府人氏,父亲是西边的知寨,西夏人偷袭时,被乱箭射死。汤隆兄弟祖上几代都是打铁出生,便来汴梁投奔姑表哥哥,禁军金枪班头徐宁。现在城西开了一家打铁铺子,禁军的精良器械有不少是找他专门定制的。”
汤隆憨憨笑着说道:“我这家汤记兴隆铁器店开了五六年,手下伙记二三十个,都是铁杆兄弟。要不是小弟我贪赌好赢,这京城早开了七八家店铺去了。”
时迁跟着打趣道:“兄弟爱赌,别说开新店,连娶老婆的钱都输光啦。”
“时迁哥哥说的是,那次若不是哥哥施展空空妙手,将输掉的本钱拿回来,兄弟我真的娶不到娘子,悔恨终生了。”汤隆朝着时迁连连恭手说道。
杨林和汤隆原本也认识,便问他:“嫂嫂可曾管制着你?”
“还好。还好。店子的赢利一半交给她管。”
“剩下的呢?”
“还是输光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