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云终日所想的就是自己母亲的来历,听了这话,忙凝神静听。
周大姑抬首望着院外明月,喃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又叹了一气道:“你是腊月二十八的生日,那天夜里恰巧你父亲在你姑父家里吃饭。雪下的大极了,等饭吃完了,你父亲已回了不家,便在你姑父家里住下了。
不想深夜里就有你娘来敲门,你哭声好大,纵是北风吹的再厉害,也掩不住。
我养了两个孩子,听了你的哭声就知道你是给饿哭的,虽说我从不曾你娘面前说一句责怪她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怪她怎不喂你。
可没想到她竟说她是修行的人,与你两父子无缘。你是你父亲的孩子,她不会喂你一口奶,免得日后尘缘难断。我当时听了这话,心都凉了。
可她还对你父亲说,论理她是不该为你父亲生下你的。但你父亲救了她一命,保了她日后为家人复仇,眼下一命换一命,她再不欠你父亲什么。
说完,就将你丢下走了。我虽然之前就知道你娘是个有本领的人,可没想到她竟心硬如此,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天下间竟有这样的母亲!“
说这番话时,周大姑只见周鸣云紧咬双唇,眉头深笼,竭力隐藏自己心思。
为免他伤心太过,连忙宽慰道:“但你娘真是美极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你爹虽然从来不说,可我知道他爱极了你娘,日后加倍习武,为的也是想再见你娘一面。”
“只是我爹这辈子却没练出过结果,到最后反而暴病身亡。“鸣云忿声道
周大姑见鸣云脸色不对,怕他怨恨自己母亲,忙又道:“这是各人的缘法,虽说你爹是我弟弟,但我说句实话,你爹实配不上你娘。
怨只怨他自己,这么多年了,总共不过和你娘待了前后半个月的功夫,便再也忘不掉她。痴痴地指望自己也能有习武有成的一日,好再见她一面。
好在后来有了你,他才收了点心。你生的好像你娘,除了一双大手遗传自你爹外,其余再没有你爹的一点影子!
如今好了,你终于练会武艺,就要行走江湖了。这是你爹一生的心愿,我也知道阻不住你去寻你娘,但你千万不要将你娘太过放在心上,免得伤心。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火气上来了什么都不顾,可千万保重自己啊!”
虽然父亲、姑姑从不曾对自己说过母亲的身世,但鸣云生性聪颖,早已猜到了大概,只是今日从姑姑口里得到了真实消息,鸣云仍就止不住的一阵伤心。
但他心思执拗,不愿在人前显露心事。
待姑姑说出宽慰自己的话后,反而转了脸色道:“姑姑放心,我如今也随师父修息内养功夫,讲究的是静心和气,气养方圆,不会再有以往冲动发脾气的事了。
至于我母亲这一层,父亲大人在时从没对我说起过,显是想我安安静静渡过这一生。您今天又对我这一番交待,异日就算有机会,母亲那里我也绝不会去招惹!”
周大姑是看着鸣云长大的,知道这孩子性格外圆内方,他话里说的轻松。但对自己生母的成见已然种下,想要化解则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