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贺家,在地方上也算不得独霸一方的大家族,在太安城更是如屡薄冰。幸得皇上厚爱,在太安城方才有一席之地。”贺方喜摇了摇头,叹道:“我贺家底蕴不足,想要参与这种层次的博弈,怕是要再熬过一代皇帝。这种时候,我们谁也不站,只孝忠皇权。只要与我们无关的事情,看不见也听不到。”
听到贺方喜说到这里,秦图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贺大哥明明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叫夏兄弟还叫得那么自然。”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贺方喜反问。
“想来是我和镇国侯府翻脸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你的耳中。”
“不是。”贺方喜摇头,为他解惑:“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认识夏琛的,也认识夏长风。多好的一个孩子,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
他长长的叹息,发自内腑。
秦图南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问道:“夏长风从来没有来过太安城,也声名不显,你怎么可能认识他?”
“在我升职之前,是大理寺的外执事,经常在外面跑的。我曾去过代州府办事,也是在代州认识他们。”
提起代州的事情,秦图南难免心伤。
但同时也有些好奇:“贺大哥不会也在其他地方见过我吧?”
“那倒没有。”他摇头:“你也知道,家父乃大理寺卿,不可能把我放到太危险的地方去。这其实是我第二次出远门,当外执事的时候,也大多是在太安城周边跑。还好我这个少卿是皇帝直接提的,否则就有人说大理寺成了我贺家的一言堂了。”
“那倒不至于,朝堂之上,六部里面一门几位正常得很。”秦图南说道:“暂时,不要告诉贺兄我的真实身份,这个假身份,我还想多用一段时间。”
“你与镇国侯府闹翻,你的身份就藏不了多久。到了那时,你的麻烦会接连而至。”贺方喜笑道:“事情大概已经了解得差不多,我们得赶快过去,免得地主说我们不敞亮。”
……
大理寺的队伍押送着两百余名罪犯回京,到了哪里都引人注目。
进入太安城的时候,这些罪犯可没少被扔烂菜叶子。
秦图南并没有随大部队一起,他可不想在显眼的地方被人暗箭所伤。
进入太安城,他就要保持低调,要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的生活着。
镇国公府接下来的反应,他猜不到,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太安城可是天子脚下,镇国公再强势也不敢在国子监杀人。
只要少走夜路,镇国公府的人没有多大机会对他出手。
刚回国子监几天,李临就找上了门,还是请帮忙的事情。
秦图南不解:“人口贩卖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不是上次那个事情,而是剿匪。”李临说道:“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他非要让我来请你帮忙。”
左右金吾卫各五千人,就算空饷吃得多,各卫怎么也有两三千人,不过是去周边剿匪而已,似乎没有找上自己的必要。
秦图南为了低调,为未在大理寺邀功,这李家找上门怎么都觉得是贺方喜说了什么。
“我能拒绝吗?”
李临摇头:“我父亲大概是很小气的,拒绝不太好。”
秦图南苦笑:“你也知道,我的伤还要养几个月,不太适合动武。”
“或许,父亲只是想见一见你。”
李临突然说话绕着弯子,秦图南倒有些不习惯,大概是有人教他吧。
秦图南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去与不去的问题。
从认识徐兮颜开始,有的事情已经不再按照他的设想进行。
关于各大世家的勾心斗角,他并不想参与进去。就算非得涉及,他也是以秦家人的身份参与。而秦家有秦家的规矩,完全不应该由他来操心这些事情。
“皇储之争,你李家选了谁?”
“不知道。”李临显得有些尴尬,说道:“这种事情,父亲只会和大哥商议,怎么会和我讲呢!”
像李临这种庶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安心当个纨绔子弟,少给家里惹事就挺好的。
关于政事,关于家族前途,哪里需要他来参与。
在秦家,秦图南应该也是如此。
“我本是不想去的,但看在咱们的兄弟情谊上,你和你父亲约一下时间,我和他见上一见,亲自拒绝。”
此话半真半假,李临却是有几分感动:“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