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又怎么样？”秦图南笑道：“从你下决定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明明已经是北境之王，何必要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夏琛是真的不明白他，北境的逍遥日子不过，非要去太安城趟那一趟浑水。

“身为人子，不报母仇，何以安身立命！”秦图南情绪平和，淡淡地说道：“姜家也好，那一位也罢，总得为当年的过错付出代价。”

他指了指胸口，道：“那一箭若是射中我心脏，我绝对不可能活到大宁城。既然我没死，那就是上天的安排。天意如此，这仇非报不可。不仅仅是为了我娘，也为了北境十余万无辜的百姓。”

“你若复仇成功，太安城少不了动荡，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必定趁乱起兵，受伤的还是大盛无辜的百姓。大盛百姓何其之多，那不仅仅是十万之数。”夏琛露出怜悯之色，心怀大盛百姓。

“大盛病了，皇帝也老了，朝堂混乱，世家只手遮天。太安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城池，号称天下最富的城内都常常有人饿死。你可以想象一下，其他地方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秦图南望向营帐外的天空，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更远处的天空，却是层层厚重的云朵堆叠，似要压垮天际。

夏琛沉默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去年入太安城述职的时候，我的确在路上见过不少惨象。”

“你是从北门入的城，根本不知道南城外发生了什么。”

秦图南的脸色有些阴沉，眼光尖锐。

“近十万灾民，饿死了两万多，活埋了一万多，而朝廷明明拿出了数十万两银子来救济。”

夏琛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确定地问道：“大公子所说的现银不足，是因为救回了那三千难民？”

听到这事，秦图南的心不由得痛了一下，缓缓说道：“本来应该送八千回来，被朝廷以清剿山匪的名义杀了五千。”

“可惜青壮死得太多。”夏琛长叹一口气，似在安慰：“总归是救活了三千人，让北境又多出十千户人家。”

“好了，不说这个了。”秦图南认真地说道：“我亲自来见你，主要还是因为那件大案。我亲自去凤兴府查探过，也了解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定国公府小大小姐被掳走，十个五品以上的精锐护卫，九死一重伤，花了三千两银子才换回了人。两个随行小丫鬟，当着小大小姐的面被凌辱奸杀，严重折损了定国公的颜面。那个小大小姐，到现在整个人的精神都没好起来。”

“这事很明显不是我们的人做的，但杀人手段模仿得挺像。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好像有人要把祸水往我们这里引。武州地理条件特殊，应该是他们唯一可能突破的地方。我已经和城主府打过招呼，你也要手下的人警戒起来，近两年内，超过两位少女的队伍，全都要严加盘查。凡是少女脸色不对，或者带队之人说不出来所以然，直接把人给扣了。”

“吩咐下去，各个关卡，再熟的人，都必须严格检查证件。”

“另外，搞钱的人时候收敛一点，朝廷那边似收到了什么风声。至于打秋风的事情，别把北夷人逼太紧，听闻他们在计划对大盛用兵。我可不想，他们兵临武州城下，影响我的生意。”

“你怀疑这件事情是北夷人做的？”夏琛有些不理解：“北夷人怕我们得紧，怕是没有那个胆子吧？”

“北夷人怕我们不假，但大盛有人和他们勾结。为了开战，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只能把大盛朝堂的目光往两个地方引。”

夏琛自然是明白这两个地方是哪里，武州情况如何，他最清楚不过。

他有些担忧地说道：“武州必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照你这么说，云州那边怕是迟早出问题。”

“也不用太过担心。”秦图南说道：“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也有准备。更何况，随着定国公跑到太安城一闹，朝廷也开始大力调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必定有消失的少女被找到了。只要找到一个人，凭借大理寺那位的实力，破案也就是顺理成章的问题。”

“你就不怕那位有问题？”

“皇帝年纪大了，太子迟迟未立，若是皇权更替，最担心的就是那位。天底下哪一个世家都期待越乱越好，就贺家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维持稳定。贺家可不是什么大家族，全靠皇帝一手罩着。”

若不是机缘巧合，秦图南也会想办法与贺圆喜认识，然后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现在已经认识了贺方喜，与那位见面的时间也快了。

前来见夏琛，也是怕有线索会指向武州。

秦家在太安城本就艰难，若贺方喜来武州走一趟，以那位的性格，怕是会让北境不得安宁。这种潜在的可能，出要及早防范。

秦家拥兵自重，那倒不至于，秦家对皇帝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绝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行动。

真正拥兵自重的是他秦图南，秦家这个挡箭牌，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