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森沉默着没有回应。
心跳突然快了两拍,余年喉咙发干,“是……病情有波动吗?”
好一会儿,路易森才回复,“是的,先生让瞒着您。”
没等余年继续问,路易森就先开口道,“前几天都挺好的,医生说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说不定可以多活一些时日。但先生刚刚毫无预兆地突然失去了意识,医生正在抢救。”
放在腿侧的手指骤然收紧,在手心掐出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余年咬住嘴唇,克制住鼻尖的酸楚和心慌,“等他醒了,可以通知我吗?”
路易森声音也有些沙哑,“好的,小少爷。”
到公司见了孟远,又一起到了录音室,余年盯着没动静的手机看了一会儿,递给施柔帮忙拿着,叮嘱,“如果一会儿有电话或者视频通话,麻烦柔柔姐一定叫我。”
看出余年的重视,施柔连着点头,“年年你放心。”
知道自己状态不算很好,余年没直接录歌,而是选了一首歌开始录和声。他努力集中注意力,虽然中途忍不住走神,但录制过程总体还算顺利。
一连录了三首歌的和声,余光看见施柔朝自己做手势,余年连忙叫了暂停,取下耳机,三步并作两步出来,接过了手机。
视频接通,屏幕上,何骁戴着氧气面罩,松弛的眼皮垂着,头没什么精神地靠在枕头上。
余年眼眶发胀,勉强稳住声线,尽量自然地问道,“您怎么样?”
何骁点点头,费力又缓慢地说道,“年年乖,别哭……我没事。”
余年声音里泄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哽咽,“嗯,好,我不哭。”
他看着视频里,何骁尽力撑着精神,想多看他一会儿,却再维持不住,眼皮一点点下沉,最后阖上,昏睡了过去。
镜头一转,路易森出现在屏幕上,“小少爷放心,医生说救过来了,只要好好养着,最近几天病情都不会有太大波动。”
余年勉强笑道,“谢谢您。”
等视频挂断,站在一旁的施柔担心道,“年年,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将手机重新递给施柔,余年红着眼睛摇摇头,“不了,闲下来更容易胡思乱想。”
不过这一次,一首歌的和声还没录完,孟远就推门进了录音室,朝余年打了个手势。
余年取下耳机出来,“孟哥,怎么了?”
孟远把亮着的手机递给余年,“国外传进来的一段采访,被采访的人是一个叫约瑟夫的古董商人,采访里面有一段是,他说他最近做的一个买卖,是将一份竹简卖给了你。”
孟远的手机上,是一个论坛娱乐版块的界面。
“有消息说,余年的父亲是何骁,就是那个以航运和矿业起家的船王!各位品品?”
“品个鬼啊,讨论余年他爸是谁,这是已经成日经了?闲的天天开帖,真的看烦了,没实锤就别瞎开帖!”
“那个,本人帖主,不瞎,还真有实锤链接图片,视频里这个络腮胡是买卖古董的,他接受一个杂志的采访,说最近他把一份贵重的竹简,低价卖给了逐月集团董事长何骁的儿子余年,虽然利润不如他预估的高,但合作非常开心,并衷心感谢何骁先生的信任。先不纠结为什么何骁儿子姓余,重点在,何骁儿子叫余年?原谅本人孤陋寡闻,第一反应这个yunian就是余年!”
“帖主估计是个黑,鉴定完毕!抱走崽崽我们不奉陪了,我们年年只想好好唱歌,什么豪门没资格争家产的私生子啊、什么嫌弃父亲穷困没钱所以改母姓抛弃生父啊、什么命格不好被父母抛弃啊,这些我们都不约!”
“眼看着空有一个青山余氏的高大上的名头,没多少钱,这就忙不迭地来碰瓷炒作了?人别太贪心,不然哪天糊到地心,还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
孟远等余年大致看完,紧张兮兮地问,“那个……年年啊,你别告诉我,船王真是你爸?”
余年抬头,颔首回答,“嗯,他确实是我亲生父亲。”
“父亲”这个词说出口来,舌尖都裹满了涩意。
施柔也有些发懵,“就是、就是刚刚视频里那个”
“嗯,对。”
得了余年的回答,孟远在原地踱来踱去,最后忍不住道,“我特么到底是开了什么挂,挖到了你这个宝!跟你签合同那天,吉星是不是就正正中中地悬在我头顶上?”
余年弯唇,“能和孟哥合作,也是我的运气不是吗?”
正说着,施柔忽然插话,“那个,这帖子还有后续。”
见余年和孟远一起看过来,施柔接着道,“这个约瑟夫估计很喜欢吹嘘自己的交际圈,喜欢发和大人物的合照沾光,还喜欢炫耀自己见过什么什么人,所以他……还有一个骚操作。”
孟远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什么骚操作?”
“他……他在社交账号上转了这个采访视频,还写了一行字,说和年年当面交易那天,陪年年一起过来的,是谢总。”
耳边跟炸了响雷一样,孟远着急,没耐心,他拿过施柔的手机,照着约瑟夫社交账号的截图,念出了最后一句,“……我很荣幸,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孟远表情空白,“这、这什么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比一个用热气腾腾的元宵和汤圆组成的心心小仙女们元宵节快乐呀么么啾!
感谢梧凤的火箭炮呀
感谢啦啦啦花蝴蝶、颜故、鹄璃子、see、孤月山人的手榴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