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暗道不好！刚才自己一直提问掌握话语权，没想到这厮见缝插针抛出了今晚的主题。

果然还是扯到人欲道上了嘛......

“三千道门之一，道统开遍宇宙万方，道徒何止万千。”玄奘适时拍上马屁。

陈清流今天一整天下来，不仅以礼相待，而且还给自己解惑，甚至准备了丰厚的餐食，礼遇周全到玄奘怀疑他有所图谋。

现在看来人家只是一心向道，称得上是赤子之心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陈清流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摇头道：“大师莫要耍笑在下，我想问‘道’于大师。”

玄奘的手心沁出了汗水，两只手在桌下十指交叉，万分紧张。

人欲道，我哪知道！后悔刚才跟杨山吹牛了，应该把他叫过来，凭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天赋，一定能把对面这厮唬得团团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清流眼中的求知欲望丝毫不减。

有了！

“先生现在之姿态，就是人欲。”钓鱼先抛饵，玄奘先故作玄虚说。

“大师何意？”

果然，鱼儿上钩了。

“先生这番求知若渴，难道不是一种欲望吗？对未知事物的欲望，对所求之道探索精进的欲望。”

“无论是肉欲也好，食欲也罢，都是人性对于未知事物的欲望。所有一切，最美妙的都是追寻的过程，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才是人欲产生的根源。”

“是极！是极！”陈清流兴奋地站起来，用力击打双手。

“观主也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追求伴侣，是他一生未竟的事业，也是穷极一生都想做的事业。”

“大师，我悟了！”他恭敬地行佛礼，深深鞠躬。

呼~

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悟出了什么，但是玄奘感觉这群人修炼的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邪恶之法。

不过出于佛心，他还是提醒一句：“先生此过程切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也不可违背他人意愿。”

不确定这位斯斯文文的修士喜好如何，玄奘只能用“他/她”来代替。

“大师放心，我们和那些邪修可不一样。”陈清流一脸鄙夷，从心底里泛起恶心，“我们的修炼之法和大道亲近，乃是阴阳互补，并不是采阳补阴或者采阴补阳。”

“好多客人，已经在我的日夜帮助下，从力魄觉醒为慧魄，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客人？！

侍者还需要这么卖力？？

“你不是侍者吗？你也需要接客？”

陈清流一脸理所应当：“以场为家，我们每一个侍者都要有这种爵觉悟，客流爆满的时候，人手不够，我们当然要顶上去！”

义正词严！大义凛然！

虽说不是什么邪恶天道，但是他油然而生的骄傲是要搞哪样？

玄奘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新来的杨山不会也需要做这样的事情吧......”

“大师放心，献身客户这种伟大事业都是针对长期奉献在这里的侍者而言，像他这样日结的临工，不算在内。”

“今天早上那些话术，也都是为了吓退一些意志不坚定者。我从杨山的眼中，”陈清流忽然停住，眼神飘向远方，陷入回忆，“看到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想拼命求上进的姿态，他身上有我的影子！”

陈清流此刻化身前辈，言语中不经意流露出来对后辈的赏识，如果杨山在现场，恐怕就要当场说什么“飘零半生，未逢明主”的效忠之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