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别再喊我‘爹爹’了。”王覃古将人拉离自己，垂眼看着地上的灰尘。

陈其可愣了一下，然后失落地低下头，小声地“哦”了一声。

「他也讨厌我……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小可……」

王覃古顿了顿，接着说：“因为我没有当过父亲，不知道怎么养儿子。不过，小可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原本低着头的陈其可马上睁大眼睛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王覃古含笑的双眼，陈其可才反应过来，随后又黏上去：“嘿嘿，我有哥哥啦。”

小孩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哄啊。王覃古感叹着，拍拍陈其可的肩膀。

“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呀？”陈其可一直很好奇眼前人的真实身份，现在终于没忍住问出来。

“王覃古。”

陈其可歪歪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是哪几个字，王覃古便举起陈其可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下这三个字。

“好奇怪的名字。”陈其可感受到之后有些不理解，“那个字不是念‘覃（qín）’吗？哥哥怎么说是‘覃（tán）’？是什么意思呀？”

王覃古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那小可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陈其可摸摸自己的头发，摇摇头：“不知道，以前我问爹爹的时候，他只说什么，‘陈子昂’‘独幽默……孤愤遐吟’什么的，小可也听不懂。”

“时岁忽兮，孤愤遐吟。”

“对对对，哥哥怎么知道的？”

王覃古笑笑，说：“因为下一句是，‘谁知我心？孺子孺子，其可与理分’。你爹爹呀，是个很孤独的人，所以他希望，小可能陪着自己——他很爱很爱小可哦。”

陈其可有些不好意思，差点就忘了自己刚才还在问王覃古问题，眼看就要被王覃古忽悠过去了，他这回倒是及时想起来：“哥哥，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你的爹爹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王覃古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因为我爸……我爹姓王，我娘姓古。”

“就这样？”陈其可不相信，“那‘覃’呢？”

“覃……？”王覃古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个字，“哦，这是我自己加的。”

“咦，为什么？”

王覃古一只手撑着脑袋，胳膊肘杵到膝盖上，略微低头看向远方，前院的路围着院子里的杨树弯弯绕绕，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陈其可以为王覃古不会回答了，就想着这是他的秘密，没有继续追问：“没事，哥哥不想说就不说，我们回去睡觉吧。”

王覃古这才淡淡开口：“‘覃（qín）’作姓氏的时候确实是这么念的，而‘覃（tán）’……是思念的意思。我以前确实叫王古，只是在很多年前，我娘……出了意外，去世了，我就把名字改成了‘王覃古’。”

“哥哥……”陈其可小心地扯了扯王覃古的衣角，“对不起。”

王覃古深吸口气，转头笑道：“睡觉吧小可，我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