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元非点点头：“奶奶，他是我朋友。”

“您好，我叫王覃古。”

“好好，都乖。小元是要陪朋友玩吗？”

“嗯，奶奶，你要一起来吗？”在奶奶面前，段元非时时刻刻都显得很乖巧，王覃古差点怀疑他被诡异夺舍了。

“我一个老婆子凑什么热闹。你们去吧，玩开心点——不过，记得早点休息啊。”

“那好吧。”段元非闻言不再坚持，拉着王覃古继续朝前走去，另一只手向奶奶挥了挥，“奶奶，再见。”

“再见……再见了。”奶奶眼含笑地回答，说完这句话，身体却慢慢变得透明起来，然后消失不见。

“奶奶？！”段元非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王覃古也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看向段元非，后者就怔怔地看着奶奶之前站着的地方。王覃古垂下眼睑，用他被段元非握着的手轻轻弹了一下对方的手心。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触感，段元非渐渐回过神来，像是脱力一般略微往后退了半步。

半晌，王覃古才听见段元非的声音传来：“也好……省得她困在这里。”

这时候，王覃古口袋里的小白感受到了段元非低落的心情，手撑着口袋的边探出了脑袋：“狗东西怎么了？”

段元非听见后分过去一点眼神，又开始看着小白发呆。

小白无辜地眨眨眼睛，还没等他搞清楚情况，就被王覃古从口袋里拎出来，递到了段元非的面前。

小白开始还挣扎着不肯让段元非接住他，但看见段元非隐约湿润的眼角，难得地主动回到了段元非手里：“那什么，狗……咳，老大，你别哭了。”

段元非平复了心情，将小白放在自己肩上：“我没哭，被风吹的。”

“……哪阵风能把你给吹哭啊。”小白显然不信，小声地嘟囔着。

段元非没回答，抬头朝道路的前面看去。路边种着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在月亮的光照下往地面上投下一块块斑驳的影子，王覃古伸手感受了一下，似有微风袭来，将树叶轻轻抚动。

段元非看着熟悉的道路，有记忆渐渐回笼。

……

“小元，以后我开公司当了老板，请你去当经理啊。”刚刚步入大学的少年在阳光下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段元非摇摇头：“不要。”

段宇堂笑眯眯地走到段元非面前：“小元啊，考上大学了就笑一个嘛，别老是板着脸，会把女孩子都吓跑的。还有，当经理说不定就有很多女孩子来追你呢。”

段元非不买账：“不笑。她们爱跑就跑吧，我一辈子单身也不去当什么经理，我也不喜欢坐办公室。”

段宇堂没办法，求助于身后的奶奶：“奶奶，你看他！”

奶奶推了推老花镜：“你说什么？”

老人家老了之后眼神和听力都不好，没听清楚段宇堂的话，但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孙子。

段宇堂拉着弟弟跑到奶奶身边：“奶奶，我说，以后我开公司当老板，让您舒服地养老！”

“好好好，小宇有这份心就好。”三个人的说笑声从树荫下一直传到了天上，仿佛能让阳光驻足一般的欢乐。

……

“你还好吧？”王覃古见段元非呆立的时间挺久了，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白也抱紧了段元非耳边垂下的碎发，歪着大半个身子朝他脸上看去。

段元非看着两道关心的目光，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很怀念也很喜欢，就像放进嘴里的糖果，滋生出黏糊的甜味——他有多久没有受到这种感觉了？

“我没事。”段元非失笑地开口，一直平静的眼里闪烁着微光，仿若缀满星辰的幕布，弯着眼睫看向小白，“谢谢你们。”

王覃古和小白默默对视了一眼，别说小白，就连王覃古都不适应这么温柔的段元非，不由自主地怀疑段元非是不是伤心过度伤坏了脑子。

段元非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迎着树枝上的月光向前走去，王覃古见状放下心来，和他一起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