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那位郑司徒的意思呢?毕竟,如果姜哥不出手的话,于情于理也得他这个县司徒亲自出面了。他在此时将姜哥推出去,对他来说,根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姜川闻言,双目渐渐眯起,一言不发。
在他看来,祁云的一番分析虽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可是从谁收益谁有嫌疑这一点来看,盯上自己的,的确也有可能会是县司徒郑玄。
首先,自己虽然从未招惹过郑司徒,可自己却是整个广临县十年一遇的农科头甲。
若拥有推爵人的话,那便有资格论中士爵,授县司徒试守,足以威胁到郑司徒在县司徒衙中的地位。
但凡他接下来有所行差踏错,根据缙云王朝的官员考绩律令,自己便极有可能顶替他成为广临县的新任县司徒。
而眼下,最让他头疼的,或许就是县君禄田的虫患。
若他无法平息县君禄田的虫患,过不了多久,几乎整个广临县中的籍田、禄田中的灵谷,都会被糟蹋一空。
到了那时,他这个县司徒也就该当到头了。
能做到县司徒之职的,哪个没有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过。
之前自己持蒯县令的批文出现在仓房,肯定已经被对方给注意上了。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这般作为,就是奉了蒯县令之命,而别有用意呢。
毕竟如今科举结果并未正式张榜,自己这个仓房典吏的身份并未对外公布,从理论上讲,蒯县令完全可以做到,在科举结果正式张榜之前,让自己改任县司徒试守。
也就是说,在郑司徒眼中,自打自己出现开始,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威胁他地位的存在。
他可不会相信,其实自己早就已经在和蒯县令的密谈中,拒绝成为县司徒试守了。
如今,蒯县令恐怕早就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根本就懒得关注自己。
要是真的因为此事被郑司徒盯上,那还真是无妄之灾了。
不过,无论如何,县君禄田的虫灾必是让郑司徒,甚至蒯县令都感到棘手的心头大患。
姜川一面心中思忖,一面分心听祁云滔滔不绝地分享,他这些天从县司徒衙县卒那里,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很快就被祁云口中一种叫“土蝗”的虫子吸引了心神。
“祁云,你可知那土蝗是什么来头?为何三房司吏持二阶星簋都无法将其灭杀?”
按照祁云的说法,相传在县君禄田中肆虐的飞虫,乃是一种名叫土蝗的荒兽。
其身形巨大,十倍于寻常蝗虫,翅膀如刀,成群出没之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甚至还能伤及星象师的性命。
寻常农籍庶民根本就不敢靠近,更不用说除此恶虫了。
祁云这家伙记性好,头脑灵活,能将道听途说之事说得有板有眼,可是被姜川问及知识盲区,一时也愣在了当场。
足足苦思了好一会儿,才暗叫一声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些县卒说,那土蝗好像有一丝异兽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