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当年,有神机妙算之宁万纵以大神通窥探天机,惹得反噬,最终身陨消亡,东海隐士弥合菩萨,踏海卷巨浪从最东边的小岛,一路直驱进入江南境内,为其送行。”
惊堂木这么一拍,倒是拍醒了不少在打瞌睡的看客。
“喂,大爷,给你多加点钱,讲讲逍遥仙莫宗主吧好不好!”
一个长相俊美的小生在听完了身旁红衣姑娘的耳语后,扔出了一块银锭,那店老板眼疾手快,未等小生看清,就接过了这块成色还算不错的银锭。
一个眼神示意,说书人刚跑到嘴边的奇闻异录就被活生生地咽了下去,接着把故事的主人公换了个名字,慢慢悠悠地吐了出来。
作为一个专业的说书人,自然是满肚墨水,张口就来。
小生旁边的红衣姑娘捂嘴一笑,想是对自己意中人的阔气十分满意。
只是,她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一个瞎子老头穿着破旧的衣裳,踏着一双草鞋,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酒馆大门,迎着老板不悦的目光和小二嫌弃的眼神,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在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刚出过风头的小生也在心底暗暗辱骂,自己看不见,还摆不正自己的地位吗?
小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提着壶酒朝着瞎子老头入座的地方走去,用极度不耐烦的语气问道:“老头,要什么?”
“只见那逍遥仙莫宗主,城头之上,祭出一剑,飘飘然破开蛮荒数位大能联手所布的长守阵,接着踩着飞剑,美酒入喉间轻易取人头无数,那蛮荒少有的地境剑仙,四把本命飞剑齐出,硬是一剑没碰到莫宗主的衣袖。”
像是对说书人口中的市井传说更感兴趣一样,那瞎子老头根本没有搭理已经面露不快的店小二,只是探头探脑地往前,似乎想听清说书人的话。
“喂,老头,问你话呢!”
店小二用手扇了扇,他是真的忍受不了这个老头身上恶臭的味道,要不是老板一直没开口,他早就把这个瞎子老头赶出去了。
“说的不错......倒是有七分形似。”
瞎子老头喃喃念叨着,还挑衅似地把他破破烂烂的草鞋踩到了长凳上。
眼看着店小二就要开始破口大骂,那老头突然从他的破旧衣裳掏出了一块分量十足的银子,比先前那小生给的还要大一轮。
“老兄弟,再多讲点!”
刚还满腹怒火的店小二一下子就换了一副嘴脸,也不管眼前这个讨厌鬼是不是瞎子,对着他点头哈腰,手疾眼快地将银子收进了袖子里,然后大声吼道:
“朱先生,麻烦了,再给这位贵客多道些有趣的!”
浑然不见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在那店小二转身离去后,瞎子老头默默地在角落说了一句:
“一醉到千秋,清浊某自知。”
百年前,世间有真龙。
三十八年前,有一青衣男子向天借一场长生机缘。
他算到了一切,却低估了男子对那个姑娘的爱。
“哎,都是往事了啊......”
...... ......
“前辈,现在感觉如何?”
在二人陷入了许久的尴尬境地后,青衣少年缓缓从床上起身,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苍白,显然,刚刚那一针,抽光了他浑身上下的力气。
“谢谢。”
汉子憋了半天,眼见着脸已经是通红,才憋出这么两个字。
少女冷哼一声,站到了陈逸身旁,看向自己哥哥的一眼中仿佛在说,哥,他欺负我。
像极了一个离家在外被恶狗抢走手上吃食委屈的小女孩。
陈怡只有在面对与她名字谐音的哥哥时才会不那么像一个年轻剑仙。
“前辈下次再与人过招时,要切记出手不要太霸道,刚中带柔,才是最狂。”
陈逸收起银针,笑着对面前这个略显窘迫的黑衣汉子说,像是丝毫不在乎这个在平乐城掀起如此大风波的罪魁祸首。
“我欠你一个人情。”
黑衣汉子终于抬起了头,开始正视着对面这个态度诚恳的少年。
他咧嘴一笑,纵使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笑会有多吓人。
“无妨,前辈可要坐下歇息歇息?”
陈逸按下了妹妹手上的剑,细节地不让它的剑芒对人。
陈怡的道理,就是手中的剑,他教不了陈怡他所认为的道理,不过往往只有等自己嘴里的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才愿意顺着陈怡,让世人听听她的道理。
“不了。”
黑衣汉子扭了扭手腕。
“有一股很锋芒的剑气,在远处,想必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