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梁宴礼在下属简易布置好的房间提笔写着书信,屋内烛光昏暗,如豆的火苗在微风中摇曳,映衬着他的脸庞忽明忽暗看不分明。
一道黑色人影突然从窗外飘了进来,面对着他单膝跪下,低头行礼:“主子。”
梁宴礼没说话,一直待最后一个字写完后,停了笔把纸张晾在一旁,这才转身看向他。
“京中如何?”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此时冷着脸的样子全然不像他白天示人的模样。
“王爷大发雷霆,已加急送了三封书信让主子即刻回京。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您即将娶一个出身不显的农家女,并且冲冠一怒为红颜私自调了府兵,还把河阳县县丞的儿子打断了腿。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已有御史在朝堂弹劾王爷教子无方,目无王法。但圣上只说王爷至纯至善,是性情中人,所以遇到喜欢的姑娘才一时失了分寸。还有,圣上已经派人带着圣旨往江南来了,圣旨内容具体是什么属下便不可得知了。”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向梁宴礼禀报这些事情。
“呵。”梁宴礼冷笑了一下,倒是不枉他这般高调的演这一出戏了。
从来到江南看望了老师之后他的人便发现了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他的行踪,他父王自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敢盯着他的行踪的除了那顶上的那位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已经如此百般藏拙,却还是遭了他皇伯父的忌惮。
既然如此,那便胆大妄为一次,彻底污了自己的名声,应当能让这位多疑的天子暂且放下一些防备心了。
也不知那道圣旨到底写的是何事,但总归应当不是申斥他的。
他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想起了他这场局中最为紧要的那颗棋子,那个叫姜云菀的姑娘,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跟他去京城后要面对怎样的局面吧。
希望她能在这趟浑水中坚持久一点呢,毕竟那张脸他还是挺喜欢的。
......
姜云菀正在看梁宴礼送过来的那些聘礼,大部分都是放到了她的房间,只有放不下的才被放到了其它地方去。
她上辈子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但是聘礼这种东西意义非凡,至少前世她就没有得的过这般丰厚的聘礼。
她看着这些宝贝,简直想躺在上面打滚。
真好啊,钱财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不枉她费尽心思演了那么久的戏。
姜云菀拿起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戴到了手腕上,越看越开心,看着看着便想起了她娘刚刚跟她说的梁宴礼打算以妻礼迎娶她的事情。
她托着下巴,兴奋过后的脑子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她如今所接触的这个和亲王世子与书中那个和亲王世子,性子似乎差别挺大呢。
书中描写他是个城府极深的笑面虎,爱美人,但是也视美人为玩物,是个多情的无情人。
可她遇到的这个和亲王世子,虽说她也算是使了不少手段去勾搭了,但他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