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看向纪颜宁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简直是个手腕强劲的姑奶奶!
她记得在座的各位掌柜所管辖的铺子和职责,那陈年旧账比他们还清楚。
都是做生意的,手里怎么可能没有油腻,不过是看在或多或少的份上而已,若是仔细查起来,没有一个人能使真正清白的。
纪颜宁似乎没有看到众人渐渐发白的脸色,而是转头看着吴管家:“吴管家,大魏律法中,私自占有主家财产的,是怎么个刑罚?”
吴庚上前,对纪颜宁拱手行了一礼:“回大小姐话,据大魏律法,十两以下杖责十棍,十两到百两之间可杖责五十,百两到千两之间入狱一到三年,除了还主家的钱外,还需罚交银两,千两以上视情节而判定,重则可判处剐刑。”
纪颜宁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听完吴管家的话,她看着桌子上那些账簿,说道:“韦富仁,你说这些账目算出来之后,你侵占的钱财够不够一千两?宝昌记虽然家大业大,但那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怎么还有脸再向我要其他的东西?”
韦富仁的脸色煞白,他很清楚,他从宝昌记拿走的银两哪里止一千两!
这些年来,纪家的人看在他的堂妹是二夫人的面子上,对他所做的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从来想过还有这么一天。
纪亭生夫妇死了之后,他想着只要帮他的堂妹韦氏当上这宝昌记东家的位置,以后他便能有更多的好处,所以才听了韦氏的话要将大小姐排挤出去。
可是他忘了,大小姐才是这宝昌记的东家,只有她赶别人,可没有别人能赶走她的道理。
他很想求饶,很想说自己错了,可是现在的他被几个护卫架住,嘴被堵住,根本说不出话来。
纪颜宁对吴管家说道:“吴管家,辛苦你一件事,彻查韦富仁这两年来所做的假账,算清他到底贪了我们宝昌记多少钱,移交官府,韦家将那些贪下的钱吐出来之后,全部捐赠给官府,就当我们宝昌记给江州的百姓们做好事了。”
吴管家颔首应道:“是。”
纪颜宁抬手挥了挥,让护卫们将韦富仁押下去。
房间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得不说,大小姐这一招实在是狠,直接走官路,将这些事情摆到明面上,宝昌记还能留一个好的名声,而官府为了那些银两,必定会狠抓这块肥肉不放,说不定整个韦家都能被他们搬空。
“对了。”纪颜宁开口说道,“吴管家说,这几日有五个掌柜提出了请辞,我想知道原因。邳岸县的周掌柜、东街的赛掌柜、郁州的林管事、朝州的吴管事还有负责水路的张管事,可都有在?”
她突然的开口说话,让不少人心中一跳。
被点到名字的五个人有些讪讪地站起了身子,朝着纪颜宁行礼:“大小姐。”
纪颜宁看着他们,眼角含笑,不紧不慢地问道:“请辞总要个理由,不知宝昌记事哪里做得不好,让各位管事想离开?”
有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