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儿?小主子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每一句都听懂了,又好像一句都没懂?
这是阿莫此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他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天秘密炸得头昏目眩。他不敢继续听这些把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秘密,可为了就近保护胥琰他又不得不听。
阿莫傻傻地看了看胥琰,又看了看韩竞,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而后只见韩竞从矮榻上起身,在韩贵得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下来,到胥琰面前说:“你很聪明,看来你母妃将你教养得很好。
你的推测没错。老夫的确知道大齐内部有一些野心勃勃之人与达勒勾结,想要在两国之间掀起战事。这样一来,在给达勒创造机会让他收服北漠的好战部族的同时,他们自己也可借此时机打压异己、壮大实力。
你应该知道,战事一起,势必在短时间内导致粮食、药材、军械、衣物等各种军需的短缺。那些人在此之前早已囤积大量物资,一旦达勒南下攻城略地的消息传回,他们就能趁机大赚一笔。
不只如此,他们还将手伸入了大齐军中。想要在达勒的配合下打几次漂亮的战役,依靠战功加官进爵,充实在朝堂上的势力。
这些人如此不甘寂寞地兴风作浪,老夫自然不好扰了他们的兴致,便随他们去了。”
说完这些,韩竞便踱步离开,行至书案后安坐于官帽椅上。
韩贵则亦步亦趋地跟在韩竞身后,在他坐下后立刻为其呈上泡好的热茶。
韩竞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后,示意还僵直着站在原地的胥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等胥琰如提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地坐下之后,韩竞继续说道:“老夫知道你怀疑我在知道达勒和齐人的勾结后在暗中推波助澜。恭喜你,你又猜对了。
你应该会理解老夫的吧,毕竟你的母妃已经说了那么多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既然如此,把她送到北漠的真实目的你想必也应该猜到的,不是吗?”
胥琰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对韩贵送上来的热茶视若无睹。冷漠地对韩竞说道:“虽然母妃并未仔细言明,但我猜测她最初被送到北漠应该是为了潜入北漠王庭,向大齐传递北漠王庭的各种消息。不过归根结底,相爷的目的应该是攻破或消灭北漠吧?
如果您真能成功,解决了这威胁了中原王朝成百上千年的异族,必将名垂青史,生前身后都将享尽无穷的荣耀。
而达勒与齐人勾结所上演的这样一场大戏正好给您提供了实现这一目标的机会。我想您应该早已知道北漠王病入膏肓,我父王与达勒之间的关系一日比一日紧张。
为了扭转局势,达勒突然发起了对大齐的进攻。直接撕破了他与我父王之间表面上的相安无事。您恐怕十分乐于看到这种局面吧?
也是,如果仅靠我母妃那点儿力量想要颠覆北漠王庭无异于痴人说梦。唯有让北漠从内部分裂,自身不停地消耗力量,才有机会让北漠覆灭吧?
只是,您难道没有想过这场战事会将两国百姓再次拖入苦难的深渊?就算您不在意百姓的生死,那我母妃呢?她身为您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在北漠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时刻警醒,不停地将北漠地消息传回大齐,几乎赔上了自己地一生难道还不值得您在布局落子地时候为她考虑一下吗?”
长生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莫在心里狂叫,他们部族追随的主子竟然是大齐派去的细作,还要帮着大齐覆灭北漠?知道了这些他还能活着走出这座相府吗?
阿莫满脸惊诧和惶恐,脑海中一篇空白。唯有身体还本能地做着保护小主子胥琰的姿态。
胥琰也发现了阿莫的不对劲,知道此事对于阿莫来说过于重大,他一时半会儿可能无法接受。不过,此时不是安慰阿莫的时候,他便先给了阿莫一个抚慰的眼神,而后再次看向韩竞。
“你真的很聪明,也很敏锐。这一点也与你的母妃很像。她能走到如今这样的高度离不开这些特质。你似乎比她在政治上更敏锐一些,只这一点就足以支撑你不断向上走了。”
韩竞先是夸赞了胥琰一番,然后他话锋一转说:“可惜的是,你母妃太重情重义,喜欢自以为深明大义地奋不顾身,结果却历经坎坷。而你好像也受了她的影响,老是在纠结于一些细枝末节。
你问老夫有没有想过两国再起战事会让生灵涂炭。这都不必想,我是从二三十年前那场北漠与大齐间旷日持久的战争中走过来的。
在那个时候,老夫失去了所有,甚至一度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心气。我见过太多人间惨剧,所以十分了解战争会带给世人怎样难以愈合的伤痛。
正因如此,老夫才执意要征服北漠,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避免历史的悲剧一次次重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