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谁来过?”
胡管家见温灏走了出来,又是一副如此慌张的姿态,下意识的以为是书房里丢失了贵重之物,转过身指着那仆人,大声道:
“冯六,大人问你话,还不快将你知道的都如实道来!”
原本还在回忆着的仆人见温灏出来,被吓得连忙跪下,又听到管家这般一说,顿时慌了神,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
“大人,小的记得真真切切,确实是晏家的那位小姐来过,当时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的长裙,头戴珠花,脚上还有一个铃铛,走一步响一步。”
“当时小的正在打扫院子,听到动静后,连忙上前,就要将她请出去,谁料那位晏小姐说有事要寻大人,直接便去了前厅,说要等大人回来。”
“小的人微言轻的,自然不好让人将她赶出府,便任由她在前厅坐着,又去后面沏了壶茶,没想到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前厅了。”
“小的,小的还以为,她是不愿意等,回去了,没料到她会去大人的书房里捣乱啊。”
冯六说着说着,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意。
听到这番话的温灏不禁冷笑连连。
晏家那位还真是好样的,既然教不好自己的女儿,不如换个人去教教。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仆人口中的晏小姐是何许人,就连房梁之上的晏黎也知道的极为清楚。
温灏倒是有个好样貌,光是站着便能让人觉得气质超群,引得无数人的注目,甚至不分男女老少。
而他们口中的晏小姐,正是她那位被赶出了家门的堂姐,晏梦淮。
她还没有死的时候,晏梦淮便一直惦记着温灏,如今她死了三年,她便越发想要取代她,成为温灏的新妻了。
***
温灏到底是从穷酸书生爬上来的,并没有太过为难自己府上的人,只是罚了点俸禄,转过身后,回了书房。
“你说,大人该不会还没忘记吧?”说话的是那站在冯六身边的丫鬟,也是他的相好。
刚才她瞥到了温灏手中的画,一眼便瞧出那画上之人是他们故去的小姐,戳了戳冯六后,意有所指的问。
冯六仅是一瞬便猜到了,只是摇了摇头,说:
“怎么可能?三年之期已过,以大人现在的年纪,怎么可能一直独守空房?我们府上日后定会多一位女主人的。”
他倒是也盼着温灏能一直记着他们家的小姐,可现实都是极为残酷的,让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守一辈子?
没这个可能。
“这么多年来,大人都是孤身一人,若是小姐还在世,怕是也不忍心看他这般行尸走肉的活着吧。”
他感慨的说着,又想到今日寻到府上的晏梦淮,手微微一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位晏小姐,同他们故去的小姐是越发的像了。
今日见着她时,他竟是也不禁有了片刻的恍惚。
“别乱想了,咱得赶紧去干活了,以后可小心着点,别再着了那晏梦淮的道了,我才不想让她来做我们的女主子,光是想想便觉得膈应。”
冯六听到自己相好的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能够决定,若是大人铁了心的要娶,他们也只能认下。
跟了上来,将这番话听得极为真切的晏黎:……
其实她挺忍心的。
甚至还想温灏过得更惨一点。
比如没了官位,钱财两空,而不似如今这般,步步高升,成了当今太子的讲师。
至于什么孤身一人?
也只有傻子才会信了这一腔真心。
若非他害怕自己的名声变差,怕是早就将自己的心上人寻到府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