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卢承庆一拍桌子,大喝道:“他太子什么意思?那我卢家当成什么了,工具?”
“九郎,冯立难道不管管这事?”
“我怕影响到将军的政治前途,就没告诉他。”卢承康道:“他应该也发现了问题,曾关心过我。”
“自己的属下都保不住。”卢承庆冷哼一声:“明日我就发动政治伙伴,集体在朝会上向太子问个明白。”
冯滨有些慌了,赶忙道:“子余,你冷静一下,想想老郡公留下的基业。”
“还敢提父亲?”卢承庆道:“父亲在河东时,曾与他以子侄相称,如今倒好,算计到自己人身上了。”
抱怨了两句,卢承庆的情绪也调节平稳,渐渐冷静了。
“把这事破坏掉,但不能让太子发现。”
“只要在长安城内活动,太子就发现不了,他命令承康行动那日为鸣犊泉狩猎时,皇子尽数跟随陛下出长安。”冯滨道:“要不子余跟太子说说,换个人去?”
“换人?”卢承庆摇头拒绝道:“那样九郎还怎么在朝中任职?岂不是天天被排挤。”
能透出领导计划的下属,令人生恶,没人喜欢。
卢承庆沉思片刻,道:“冯滨,你认识秦王府属官吧?”
“啊。”冯滨被问的有些紧张,肯定道:“认识,不过都是些普通朋友。”
“去试着联系一下,看看怎么解决这事。”
……
“承康回来了。”
“将军还未睡?”卢承康有些心虚地收起辑贼文书,将令牌掏出,放在桌上:“将军,您的令。”
冯立捏起令牌,放进口袋。
“承康若是有难处,尽管说出,看看能否帮上你。”
“真没有,承康不会隐瞒将军的。”卢承康扶起冯立:“明日还要上朝,将军快快休息吧。”
与此同时,一头戴幕篱,身披黑色袍子的骑手来到平康坊北门。
透过坊墙,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胭脂味,深夜活动还未停止。
里卫拦住照常盘问,按照默许的规矩,这时候只要马匹上那人掏出点钱,就能放进坊内。
可马上的黑袍没有钱袋子,反而掏出张纸。
里卫接过一看就立正行礼,恭敬的递回。
为何最近天天有贼人进入平康坊,需要东宫派人前来抓捕?
里卫跑回坊门,用手语指挥打开一道缝,供单马进入。
黑袍骑手进门后,从三曲中绕了一圈,直奔褚宅。
骑手坐在马匹上,单手掏出一张纸,用大腿根和裆部压住,另一只手掏出笔墨,随意写了三个字。
骑手靠近宅门,敲开门房的窗户后将折起的纸丢进去。
不清楚褚遂良是否敢帮忙,马匹贴墙停下,他人附在马背,这样能利于马匹的瞬时启动,在最短时间达到马匹极速。
突然,房门打开,里边传来一声大喊:“快进来!”
脱下黑袍,跟随褚遂良来到他的房间。
“年逾三十,还玩这么激情。”褚遂良小范围挥舞着双臂:“搞得我也有一种想策马狂奔的感觉。”
“多年没试过了,骑术都生疏不少,高难的动作一个也做不出来。”
“我刚到家,骑术再好点可见不到我。”褚遂良拎起壶倒了一杯茶,自己喝掉:“你喝吗?”
“不了。”看着褚遂良又开始换上衣服,便催促道:“快点,要谈正事。”
褚遂良随意套了件短袍,一个一个系扣着子:“什么事?”
“太子与秦王。”
“太子与秦王?”
……
“殿下,褚参军在堂内等候多时。”
李世民刚刚回府,给他脱下甲胄的奴仆就急忙的来禀报。
当前本来是李世民的练武时间,可当他听到太子出事后,就临时调整成了纳谏时间。
“我知道殿下素来最看重时间安排,可事态紧急,只能恳请陛下先听我言。”褚遂良起身迎接道:“殿下请坐。”
看着李世民胡须湿润,显然是刚洗过脸,没来得及打理胡须。
“无妨。”李世民坐下后,迫不及待道:“太子有什么事?别扭扭捏捏,快说。”
褚遂良从怀中掏出他写的一份简短的报告单放在桌上:“殿下请看。”
褚遂良在旁边默默介绍,李世民看完后沉默了片刻。
“这个卢承康是你策反的?”
“不是。”褚遂良解释道:“他忠心耿耿地对待东宫,可却换来送死的命令。”
李世民感叹道:“忠心之人却没有好下场,以后让我这个大兄管理国家,怎么能放心?”
“卢承康还是挺有能力的,研发马球,在军中积累了不少名望,被尊称‘马球将军’。”褚遂良道:“而且克明、玄龄被逐出王府,这件事他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
“前一阵还抱怨来着,说太子没给他升官,还是魏征劝说才安抚。”
李世民撇了一眼褚遂良,道:“是个人才,你说有可能拉拢他吗?”
褚遂良犹豫思考道:“值得一试,但可能性不大,他虽嘴上颇有怨言,但每日依旧兢兢业业的工作。”
“我这个大兄啊,有无数人才却不重用,识人、用人能力一塌糊涂。”
李世民招来了女婢,道:“召长孙无忌来。”
长孙无忌也在府中工作,得到召唤后没一会就前来。
“殿下,褚参军。”长孙无忌目前还不算肥嘟嘟,身材壮硕,神采奕奕,不是一个单纯的谋士,可称得文武双全,虽然文不及房乔杜如晦,武不如秦琼尉迟恭,但他也有自己的特点,就是善于政治斗争。
能长时间稳坐谋士头子的他靠的不光是“妹夫”的关系,而是在关键时间的准确判断力。
长孙无忌行过礼后再没一句废话,拿起纸张分析起来。
“殿下,你认为可信吗?”
经过这么一提醒,李世民也反应过来:“哎呀,没辅机提醒,差点被太子迷惑。”
“登善,你认为可信吗?”
“我…”
眼看褚遂良也不敢保证,李世民道:“辅机,能否联系一番宫中眼线,双重确认更为保险。”
“我去准备。”
冬日午后是一天最温暖的时刻,干活的人们会自然的犯困。
一只鸽子双脚缠绕了一圈纸,飞入了一墙之隔的东宫。
守卫基本都在吃饭,只有零星的两队随意巡逻,脑海里惦记着今日午饭,当鸽子飞过他们头顶也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