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李建成思索道:“是借此机会,将他们贬低出秦王府,发配边关吗?”
“发配边关,与死无异,殿下忘记刘文静乎?”魏征道:“只需升任别处即可,将他们调离秦王治下,提升官职,陛下岂能不愿?”
“若是秦王不同意会怎样?”
“殿下如今,只需得到陛下敕令即可,是秦王的教大还是陛下的敕大?”
“秦王若是不愿,那就是与陛下作对,就算他刚得到一批铠甲又能怎样?”魏征手捻胡须,说道:“他秦王的兵马大都在潼关以东,长安城内不过八百人。”
“八百甲士,在偌大的长安城内,又能掀起什么浪?就算是蛟龙,没水也会旱死。”
李建成不觉的点点头,深深吐出一口气:“备车,不,备马,前往太极宫。”
三匹马从前院出行,马上的李建成正巧看到了正牵着马的卢承康。
“承康也在啊。”李建成回过头,指着李安俨笑骂道:“你看看,承康就在门外,你为何不通知我,天气如此寒冷,不是寒了我们功臣的心吗?”
“是我的错。”李安俨躬身致歉,又转头看向卢承康道:“承康,是我太心急,忘和太子说了。”
“无事,殿下能记得臣就好,不奢求进院饮茶了。”卢承康表面这么说,可背地里还是有些不悦。
“既然如此,承康便与我们同去。”
……
东宫和太极宫虽只有一墙之隔,但众人入城还是得走玄武门。
玄武门坐落于城北,黑砖青瓦,旌旗飘飘,万斤木门,庄严而肃穆。
李建成昂首骑马,缓步走向城门,其余三人则跟在身后。
卢承康在太子右翼,充当第一护卫,太子遇袭时,自己有充分的战斗空间。
“太子殿下。”黑甲将军拦住众人,示意身后跟随的人下马,接受搜身。
“我还需要搜吗?”
“不用,太子您请。”
卢承康的刀被卸下,从头到脚被两个士卒轮番摸索,确定无误后,放进了城门内。
“这位小将,我怎么没见过。”
“我是新人,卢承康,幸得太子提携,临时充当护卫一职。”太子已经走远,卢承康随口编造一个职位应该没啥问题。
“哈哈,马球将军,我是常何。”
“如雷贯耳,久仰大名。”卢承康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个子不高,脸上是唐人常见的短髯。
走到城门边,卢承康突然产生恶趣味:“敢问常将军,这城门轴上为何会有油啊。”
“城门开关时间久了,就会有声音,放点油就好了。”
“这多久算久啊?”
“一年吧。”
“是牛油加少许蜜蜡制成的吗?”
“卢将军如何得知?”
……
玄武门还有内城,墙上黑甲士卒持臂弩,城内两侧皆是训练的士卒。
又经过一道城门,可以看到一座上千人的大营,校场上士卒张弓搭箭,进行着下午的训练。
道路上每十步就有一队巡逻的士卒,持长枪,擒臂弩,披铁甲,遇到李建成后都会恭敬的打招呼。
卢承康这就搞不明白了,为何太子在军中的号召力这么高,还能被秦王所击败。
“殿下,陛下就在殿中。”领路的小太监带到门口,停下等待太子的指示。
“通报一下,免得尴尬。”
小太监一路小跑,来到门口守卫前交谈一番,就转身走入殿中。
没一会,小太监跑出:“殿下,您现在进去吗,我扶您上台阶。”
“不用,你可以走了。”
“好,好,我就在殿外,有需要喊我。”
几人走上台阶,来到殿门口。
李建成突然停下:“承康,你…”
“愿为殿下持枪守门。”说罢,卢承康向右一个跨步,站到一边,眼神坚毅,面朝天空。
“好。”三人没多废话,直接走入堂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承康只觉得阳光太烈了,照的有点睁不开眼。
脚步声靠近,卢承康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好像是秦王匆匆进了大殿。
然后,身躯庞大的像一尊大鼎的披甲战将站到卢承康右侧。
卢承康转头一看,发现那人也在看向自己。
“尉迟护军。”
……
大殿之内,李渊双手搭在龙椅,胡须抖动,帝王之色尽显。
“父亲。”李世民趋步而走,朝着李渊行礼。
“二郎,你为何要偷运兵甲?”
“父亲,我一直呆在殿内,怎会去偷运兵甲。”
“还敢胡说。”李渊单手一拍桌子:“你大兄都把证据摆到我面前了。”
“你大兄听闻长安城门处有些士卒私下揽财,恐对我大唐造成影响,便亲自监督。”李渊道:“而就在今早果然出现,那些偷运的人散播不实消息,造成人员骚动,后来他们又直接驾车冲击关门。”
“经过你大兄的审问,他们竟来自你的秦王府,真是我丢我大唐的脸面。”
李世民听完后,似乎早有准备:“父亲,他们冲击城门确实该罚,可他们也是心急,车上运送的全是我自己的铠甲,一共十六套,偷运兵甲不属实啊。”
李渊偏头看向李建成:“属实?”
“确实只查到十六套,不过我认为可能大批兵甲还在后面未送到。”
“你没查到为何还要汇报?为何不了解完整?”李渊生气道:“你们兄弟二人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李世民得意地看向李建成,第一回合大兄输了。
“父亲,我还有一事。”李建成起身道:“关乎西市大火。”
“哦?西市大火不是因为意外点燃吗?”
“不是!”李建成伸手指向李世民:“此事恐怕得二郎解释。”
“父亲,大兄,我仰不愧天,没什么好解释的。”
“既然二郎不愿,那么就我来吧。”李建成从袖中取出写好的稿子念道:“望楼由秦王府教令修建,自十月五日开始使用,秦王府人员,买通西市署吏,多次运送禁品至西市……最终可以得知,西市大火一切指挥都由秦王府的杜如晦和房玄龄负责,至于望楼为何建成又烧毁,那我就不知道了。”
“父亲,我……”
“够了,不管你们要干什么,此事就到此为止,管好你们的属下。”李渊道:“你们兄弟不合,朕也有过失,没教育好你们。”
“不务正业,身为军府的人,还管这些杂事,该罚。”李渊道:“杜如晦、房玄龄这二人都会阻碍你们兄弟情谊,给我撤下他们,调往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