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美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诱人。
准备受刑的高漕眼睛紧闭,面部肌肉不停地抽动,他在等待刑具的一刻钟内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高漕,睁开眼看看想先用哪种?”
摆在他眼前的是三寸粗的桃木棍,能在抽打的同时洗涤他灵魂的罪恶。二尺长的皮鞭,为了预防伤口感染,皮鞭内部吸满了盐水。还有常见的讯囚杖、常刑杖、笞杖三种长短不一的杖。
“高漕,选好了吗?”卢承康盯着高漕紧闭的眼睛,见他许久不开口,便大手一挥道:“全都体验一遍,让他慢慢选。”
皮鞭浸泡在盐水里,行刑手抚摸着肥美的皮肤,选择了击打的位置。
“啊!”
行刑手很专业,下手又快又准,同时还保证了力道只存在表皮而不伤及内脏,一看经验很足。
十几鞭下去,皮肤漏出一道道血痕,在盐水的辅助下,本就难以愈合的伤口发出一阵阵灼烧感。
卢承康听着高漕的惨叫声逐渐微弱,出声制止道:“停下,注意分寸。”
高漕的脑袋自然耷拉下,口吐白沫的嘴里还说着骂人的话。
这状态不行啊,完全没法审讯,卢承康对小吏说道:“给他喝点水。”
很快,小吏拎着桶水回来,“哗…”地一声直接浇在高漕脑袋上。
刺骨的凉水瞬间让高漕清醒了,他睁眼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唐律规定,拷讯应先‘反覆案状,参验是非’你们违反流程,我要举报!”
“他们归县狱管我可不是。”卢承康上去直接抽了高漕两个嘴巴:“现在他们听我指挥,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慢慢等着。”
高漕干脆眼睛一闭,又开始装死,他清楚唐律所讲“诸拷囚不得过三度,数总不得过二百。”要是打多了就是触犯唐律,只要坚持到拷讯后,就会有一个二十天的拷讯间隔期,到时自己就算倾家荡产,也得买条出县狱的路。
“继续。”
既然高漕能忍受皮肉之苦,那就只能进行另一种了,行刑手取下一块厚麻布包裹在桃木杖头,这样能保证只伤内脏而无法在外表观察出。
桃木棍轻轻一触,随后蓄力重重一击,仅此一下,高漕就喷出一口绿水,应该是胆裂了。
又是接连几棍,高漕的五脏六肺被打的移了位,蜷缩着身子,嘴巴已经无法关闭。
“高漕,累了吧,给他灌两口酒。”
小吏不怀好意地一笑,倒出一碗酒,径直走向高漕,左手掐住下巴,右手直接把酒“咕噔咕噔”灌进去。
酒水呛住了高漕,液体从鼻子、嘴巴尽数流出,他偷偷积攒了一口,趁着小吏回头的工夫直接吐在其后脑。
“你们只剩一次机会,要把握住。”高漕仿佛即将胜利,嘲弄着看着众人。
卢承康清退众人,亲自上前:“我来。”
“唐律规定,拷讯只许一人,你若是敢打我,就会犯下斗殴杀人、伤人罪。”高漕挑衅着对卢承康说道:“等我出去,定让你丢了官职。”
卢承康不应话,抽出短刀在高漕眼前晃荡。
“你要干什么?”高漕双眼透出恐惧之感:“我是被冤枉的,放开我。”
“给我摁住他的嘴。”
很快,两个小吏一左一右,压住高漕上下颚,钳住他的嘴。
“你的牙都快坏了,我帮你修一修。”
卢承康抬手就是一刀,高漕的嘴里充满了血腥,他的下方牙龈直接显现出粉嫩的红色。
“啊!!”高漕的叫声更大了一轮,牙齿神经传来的疼痛感直接传进脑子,手脚止不住地摆动。
旁观的司法官和行刑手感到牙龈一阵酸楚,这刑法有些太折磨了吧。
“倒点酒给他涮涮嘴。”
刚倒过酒的小吏熟练的又灌入一碗酒,随后还报仇似的用碗狠砸了高漕的太阳穴。
高漕的脑袋又疼又麻,眼睛鼻涕止不住的流出酸水,他感觉整个世界开始旋转。
“啊!!!”强烈的疼痛感让高漕眼睛直直往上翻,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我也略通医术,拿钢针来,给高漕针灸。”
卢承康从小吏呈上的针袋子里抽出最细的一根,深入口中,慢慢钻入高漕的牙龈。
每次深入旋转的深入一点,高漕的神经就要经历一阵刺痛,围观的众人,无一人不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这种刑法落在自己头上。
血水充斥着高漕的嘴巴,身体痉挛抽搐,瞳孔已经稍稍扩散。
“再倒一碗。”
“不要!”被压住嘴的高漕突然挣脱,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早这么干不得了,松开他。”
铁链和麻绳卸掉,高漕自由落体似的掉落在地上,小吏怕他摔死,忙搬出把小凳将他摁上。
“说说你与西市发生的事。”
高漕精神涣散,突然呕吐出一大滩夹杂着血水的消化物,气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卢承康眉头紧锁,小吏立刻喊来了打扫的奴仆。
“给他上药。”
良久之后,待奴仆和上药的小吏离开,高漕抱着圆溜溜的肚皮哭丧着脸道:“我肯定活不成了,你要保我妻、子不受牵连,让他们出城。”
卢承康没有先答应,而是问道:“你犯了何罪就知自己要死?说不定将功补过,死罪可免。”
“你先答应。”
“好,太子府官就在外面,如果你的消息有用,我就立刻上报,护你妻、子、妾、妾生子出城,帮他们寻一处好地方安家。”
高漕泪流满面,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悔恨:“卢火长,你考虑得周到,是代表东宫来抓我的吧,我真是赌昏了头,要放在平时你根本抓不住我。”
“早就料到这一天了。”高漕仰头叹气道:“此事还要源于两月前,他们要运一批酒进西市,就找到了我。”
“你知道的,一般的违禁品进西市送钱都是默许的规矩。”
“谁默许的?”
“几百年来向来如此。”高漕道:“我敢说整个西市署大部分署吏都不干净,只是没查出而已,我猜你们查到的署吏都在休沐吧。”
还真猜对了,卢承康对这些事也都明白,但凡有规矩的地方,就会有人打破规矩,开始时只是打擦边球,随着不断摩擦,底线也就随之降低,就会出现大的问题。
“你应该不缺钱吧?送一批酒能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