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承康何在?”
“在此。”卢承康大步跨出,目视前方。
“卢承康制定规则由你,可有想法?”
卢承康毫不胆怯,回答道:“周礼曾把不从军令列为最重之罪,孙子也曾言‘法令孰行?’,只有平时贯彻军法,在战场上才能全军步调一致,听从军法,才能‘并敌一向,千里杀将’。”
“彩!”李渊对着参与比赛的众人说道:“孙子还曾言‘赏其先得者’,所要赏罚分明,马球队的所有士卒,皆赏绢十匹,其中卢承康功劳最甚,故加勋官一级。”
啊!卢承康激动的心情快浮现在脸上,要知道,现在的勋官是很稀缺,可不像一百年以后那样烂大街。
而且勋官不光是入仕的手段之一,还可免除课税、杂徭和正役,最低级的云骑尉也就是一级勋官会授予六十亩田地,并且勋官待遇优厚,地位极高。
虽说卢家在范阳根本不缺地,但当获勋的消息传回家中,肯定会成为同辈的名人,成为同族小辈努力的目标。
跟在李渊后边的郎官奋笔疾书,将众人的赏赐纷纷记录在册。
“好男儿,像我太子府的人。”李建成拍了拍卢承康的肩膀,鼓励到。
李渊一行已经走远,卢承康才回过神来。
“我成官员了?”
黑夜来临,欢腾不止。
二龙直冲云霄,盘旋在还在吐水的刻漏之上,他们昂首向天,双爪合扶一根横梁,吐出的水顺着横梁而下,落到刻有祥云纹的盆底,透过这个刻漏,可以清楚算出,现在为戌时。
两座八丈八尺的砖石八角亭矗立于浮有牡丹花的小湖旁,庭上的主位坐着李渊,他单手持银杯,随着琴瑟之声摆动。
刻有五壶门花纹的长案码放亭下,桌上铺着刺有蝴蝶、蜜蜂花纹的桌褥。
红海藻编织而成的圆形凳上四人相对而坐,享用着美酒佳肴。
“还以为官员们的聚餐都是长篇大论,引经据典,没想到和普通人一个样,吃饱喝足就要耍酒疯,这还是有陛下在,官员们只敢进行一些类似‘角抵’之类的肢体运动,要是陛下不在,说不定都该舞剑了。”
“齐王频频侧目,瞟看着尉迟敬德,刚才球场上他的针对计划没成功,估计现在正后悔呢。”
卢承康就想不明白了,那“一矛灌顶”的后遗症真就那么大?
如果李元吉在这肯定会说“不是一矛,是三矛啊,让我丢尽了脸!”
卢承康感到有些无趣了,等了半晌,女伎歌舞怎么还不来。
“表兄!”正在神游天外的卢承康突然惊喜地发现,隔壁桌上冯滨正和同事大声谈论着儒道。
刚还要嚷嚷着要把尿,尿进腐儒们的高帽之中的冯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循着方向看了过来。
“弟!你怎么来了。”
“应该我问你吧,表兄难道忘了我当裁判一事?”
“弟又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忘。”冯滨端着酒杯前来,要跟卢承康喝上一杯。
冯滨的面色发红,脚上的靴子少了一只,头戴的官帽不知道丢到哪里,一看就喝了不少,卢承康拒绝了喝酒,将冯滨按在凳上。
“表兄官居九品,是如何进场的,若是偷溜进来,还是先躲避吧。”
“我一身正气,怎会行苟且之事。”冯滨醉醺醺的,对卢承康小声说道:“我也不瞒你,就宴会上喝的这些宜城酒,全是我提供的。”
“宜城酒市场少有,表兄又不卖酒,怎么能提供如此大的数量。”
“呵呵,不是我夸大,市场上可买不到酒。”
“没想到表兄竟然深藏不露,请问是为何呢?”
冯滨嘴角微微上扬,可因为夜色太黑,卢承康没有看清。
“我以祖产担保,从好友处借出现钱,在大唐境内组成三支商队,专门前往各地采买稀缺商品,并且我还和卖家有过约定,只要我能一直卖出他的存货,这货物就只许供我一家。”
真是没看出,冯滨竟然还是个经商好手,搞出垄断的生意,忙追问道:“然后如何了,是否拉进长安城售卖?”
卢承康问得不无道理,长安城目前虽没有几十年后繁荣,但现在也是世界顶级大都市了,每日有上万商人进进出出,其中也不乏突厥人,粟特人,吐蕃人。
冯滨却摆摆手,说道:“这种方法确实可行,也最直接,但无法彰显我宜城酒的高贵、典雅,要问大唐境内谁最高贵?”
“是陛下?”
“是极。”冯滨勾手,示意卢承康凑近:“我通过族中关系,花了大价钱买下宫城宴会提供酒水的机会,就是为了体现此酒的高贵,天子御酒,岂不能卖个高价。”
“可如今禁酒令在前,如何卖酒。”
“什么酒?我这是宜城杂饮,乃粮食制成。”
“我还放出来消息,每日限量供应仅限五十坛。”
“每日五十坛?要是完不成目标该如何。”
“他们可以加价向私人交易,当然这私人交易所卖的酒也是从我这流出。”
卢承康听后,感到非常熟悉,这不是和前世卖酒的方式一样吗,原价买不到只能加价买,说是每日只卖五十瓶,可市面上每日流通着五千瓶都不止。
“弟有心参与否?”
“我也能参与吗?”卢承康疑问道:“我一无钱财,二无权利,能帮的了表兄什么?”
“弟是没有,可卢子余有,弟可劝说子余,让他借给咱们东西两市的几座商铺,到时候咱们再谈分账。”
其实卢承康不太想麻烦卢承庆,可面对巨大的诱惑还是忍受不住,罢了先接受再说。
卢承康打趣道:“好!愿与君共赴大事。”
说罢,两人十指相扣,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卢承康当然看出了冯滨的心思,这交易乍一看是自己占了便宜,可自己身后还有卢家,借用卢家名头办事在大唐基本上毫无阻力,现在不还传言“宁娶五姓女,不入君王家”。
再者就是自己年纪轻轻策勋一等,前途无量,想要趁早投资。
卢承康也没啥意见,毕竟是场双赢的局面。
就在此时,高台上的李渊吩咐一句,众人心心念念的舞伎演奏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