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作势就要起身。
一边的曾四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拽住卢承康,双膝跪在地上:“卢郎,我还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可供单人直达长平关前十五里据所,那里有一队兵马驻守。”
“旁的事他们管不着,但这溃兵害命的事,他们军营得管。若是卢郎信任,请将过所交于我,半个时辰我便能引援军前来。”
唐朝出行有两种文书,过所和公验。
其中“过所”是通关文书,“公验”是邻地串门所用。
二者区别为前者由中央和地方勘发,有规定的路线,专用过关津,也就是‘凡度关者,先经本部本司请遇所;在京,则省给之;在外,州给之,虽非所部,有来文者,所在给之’,且申请较为麻烦,一般人拿不到。
后者则由地方勘发,可过邻州、县、镇等,申请比较简单,是唐人出行最基础的通行证。
卢承康连忙拉起了曾四,把过所交给了他:“如今你我二人共经生死,便如同兄弟一般。兄又怎么不会信任弟?吾二人的性命,就托付于你了……”
太阳缓缓转动,正直笼罩江猪岭。
海面刮来的东北风裹挟着水雾,似乎让世界更似乎凉快一点。
二人趴在斜坡,一左一右,监视着山上。
说来也是奇怪,那弩手射过一箭后就没了动静,卢承康都感觉这贼人是否见作案未得手离去了。
不过卢承康不敢赌,因为不论是安静的树林,还是少有的鸟叫都透露出一丝不对劲。
这时,身后草丛发出“疏疏”声,卢承康立刻拉起弓对准草丛。
“卢郎!是我。”曾四钻出草丛道:“援军随后就到。”
……
羊头山南北走势,在最高的主峰设立长平关。入关的大路仅有一条,而且道路两边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林中有数百种动物,像金钱豹、麝、朱鹮这种前世的保护动物在这也是十分常见。
太阳偏西,夏季的烈日发出独有的浓烈耀光,这种光是树叶遮不住的,用手遮住,白光又变成了红光。
马驰就是这样用手时捂时遮着眼睛,观察着南方山坡。
“大郎!大郎!”马驰躬着身子,快步跑到卢承康身旁:“南方有烟尘溅起。”
“这次不是一只豹或是一只麝了?”
“不是,这回扬起的土有一丈高,定是援军将至。”
卢承康收回翘起的腿,拍下身上的土,来到马驰观察的位置。
“真是援军!”卢承康说道:“都准备好,援军来了。”
说罢,卢承康背上了箭菔,腰上别着刀,手持长弓:“等援军一到,就随我杀上山去。也不能叫贼人轻看了吾等!”
两骑慢慢放大,奔向三人。
“止步,汝等可有人叫卢承康?”两骑兵下马,拦住了要冲上山的三人。
卢承康迈出两步,掏出过所递过:“我就是。”
一骑兵接过过所,一一对照了开头,正文的姓名、籍贯、出发地、目的地、所带牲畜、奴仆、保人姓名等,又检查了结尾的官员签名、日期、官印等。
同时,这骑兵眼神还扫射着卢承康三人,并盘问到:“你三人去长安做甚?”
“长安的亲人病逝,去奔丧。”说罢,卢承康双手递上证明的书信。
骑兵又将书信接过,仔细的从头看起。
“范阳郡公去世了?”
骑兵不禁咂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范阳郡公卢赤松的亲戚,要知道,范阳卢氏是个大宗族,族人更是成千上万。
在这其中能获得奔丧权力的人肯定和卢赤松关系十分亲密,真是草率了,有这关系自己还用得着盘问?
“没事了,您收好。”骑兵将过所和书信恭敬的交还给卢承康,随后说道:“咱们回关吧。”
卢承康叫住二人:“请问,贼人如何了?”
“贼人窜入林中,已派人前往抓获。”
卢承康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多谢。”
有专业的人去解决那可太好了,亲自涉险可不一定能成功,人生地不熟,若是出了危险又当如何,更何况贼人还有弩这种威力巨大的军械。
反正卢承康也不会担心贼人会跑,毕竟逃兵加私藏弓弩再加上个杀人未遂,数罪并罚可是连坐的死罪,与其逃跑,还不如在他们熟悉的林中与士卒们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