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寿有些犹豫地看向段章。

段章则断然道：“只要汪四渎没有直接招惹你，你休要与他正面冲突，若已经许可某些犯了海禁之人官职，也要及时跟汪四渎打招呼，不可在这方面给别人挖坑！”

单独某事上，段章确实看不破段风出人意料的手段，但是在行事风格上对自己的小儿子已经有所了解，提前给他打个招呼。

段风应下，直接带着姜瑶离开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想出什么鬼点子，先打压下耶律安的气焰，然后再把联盟的主动权握于手中，最后到大莽皇朝去耀武扬威一番，告诉他们别欺负我们南人。”

“结果，皇伯父直接就说要做让步，你也不给想想办法。”

姜瑶对于政事倒也有所了解，可是她真的咽不下那口气，总想看看耶律安出丑之际，是否还能保持那副高傲强势的样子。

而且这种风格也是她所不喜。

你要逞强，有本事自己出场，直接以雷霆手段打败自己。

靠着牺牲手下的性命来“立威”？呸，什么玩意儿嘛！

段风摇头道：“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其实皇伯父的方法，才是去繁就简，最有利于大虞的大局。”

“任何算计的背后，最重要的考量还是实力，两国相交，更是如此，便是通过某些计策逞了威风，若是国力弱小，反而有可能是招祸之道。”

“无论我想出什么办法，打压一个大莽怀王不难，但若是连同大莽皇朝一起打压，甚至逼得对方下不来台，那对我大虞来说，是祸非福。”

姜瑶想了想，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在大虞国之内，凭着段寿和段章的宠爱，她可以无法无天，便是宫中后妃，也要礼让她这个郡主三分。

可是，事关外邦，特别是对于大虞来说很重要的盟友，她反而不能过于任性。

对大虞来说，依着段寿之意，做出少许让步，把结盟之事敲定下来，同时也逼得耶律安不能再像以前般肆意妄为，最为划算。

大巧若拙，以最直接的方法达成自己的目标，减少可能的变数，足够了。

等两国成为真正的盟友，耶律安反而要约束手下，不可再生变乱。

现在他的作为，可以说是给大虞压力。

但结盟之后，再把这个盟约给搅黄了，那就闹出天大的笑话了，不论他在大莽国内地位如何尊贵，必定会被重罚！

姜瑶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心中略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接受了。

说到底，耶律安并没有主动找过她和六哥的麻烦，今日之事，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段风的心思却已经不在那位怀王身上，而是细细思索刚刚父王的话。

他两次暗暗地“警告”自己，不要跟汪四渎正面冲突。

他自然不会觉得父亲此举是针对自己。

经过岳州之战，他对自己在父王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颇有信心的。

因此，那不是“警告”，而是“提醒”才对！

父王比他更早返回郦阳，再加上对于几位兄弟以及朝堂之事都非常熟悉。

这是否说明，汪四渎对于大哥的支持，比自己预想得更加坚决，他几乎是毫不掩饰地要动用大虞水军的力量，帮助大哥。

甚至，他还会“主动”地制造跟自己的冲突，父王是要让自己小心行事，不要给汪四渎机会！

相对于不成器的大哥，这位大虞第一高手对自己的威胁，要大得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