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扒手团伙里都有这种很有眼光的人,大部分是从小就厮混在街上,对各类人群都了如指掌的,只要他们实地一看,有多少监控,多少保安,防范严不严,有没有便衣出现,巡逻有什么规律等等,他们会从中找到最合适的空档,指示其他团伙成员来作案。”杨立诚道。
这就是大眼贼的与众不同之处,明显地看见孙教授诧异了,不解问着:“为什么追着这个望风的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团伙其他成员呢?”
杨立诚眼神为难了,孙教授的言外之意似乎在指反扒队怠于排查,他无奈道着:“孙教授,为什么我说了,您一定认为是借口,这样吧,您可以通过天网盯住他,要能找到规律或者找到他和其他团伙成员联络,我们立马把人带回来。”
咦!?好像别有隐情,周宜龙懵然看着,没明白,手机里的孙韶霜思忖片刻,像是不信邪了,直道着:“好,你们忙你们的,数据中心盯着,我倒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咔声挂断了,两人面面相觑间,周宜龙小心翼翼问着:“杨指导员,什么个情况?莫这个胖子,比下面那些老贼还难对付?”
“相信我,难十倍不止,那帮坐办公室的能对付了他,我今天就脱了警服交班下课。”
杨立诚道,而且言尽于此,不想在这事上纠结,转身出去了。周宜龙还真不信邪,搁那儿盯了半个小时,根本没发现,那俩像游山玩水一样满城乱逛,直到他离开,直到他和杨立诚指导又去了趟反扒队辖区的三甲医院,成功地又抓了几个扒窃嫌疑人回来,那两人还在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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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啊…逛啊…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四处游**…
车如流、人如潮、一楼更比一楼高。
平三戈从来没想到这个胖子的体力异乎导常的厉害,直逛到日头西斜,逛到他头昏腿软,布狄这个肥货还像刚开始那样兴致勃勃,一路上顶多对着手机传上几句话,还特么都是黑话,平三戈越听越一头雾水。
比如:北三环大明宫市场,黑腿子太多。再比如:沙井公交站怎么回事啊?滚大轮的没见几个,嗨他妈车上花脸好几个。还比如:一院好几个寨子扎着,没法出活啊……
一路上平三戈偶而有问,布狄有一搭没一搭告诉他了,黑腿子指的是巡逻特警,而且警告他,以后千万别被黑腿子给摁住,一人一根手棒,往死里揍你呢,滚大轮的是指公交车上扒窃的,所谓“寨子”,是指反扒大队固定的盯梢车辆,几乎所有的要素,都被他们冠以特殊的称谓。
别以为这是脱裤子放屁没什么用啊,非常有用的,就这交谈内容那怕落到警察手里,也不能当证据的,所以在这个江湖上想混,通行语是必须的。
“布狄,我饿了。”平三戈拖着疲惫的步伐,现在明白要当贼有点成就,还真不容易。
“忍着,还没弄一毛钱呢,晚上吃土吧。”布狄走着,头也不回地道。
“你瞎指挥吧,刚才一院门口那有寨子?”平三戈道。
布狄前头释疑道着:“那些穷条子,车就那么几辆,我都认识了,这都多少年了,他们都不换,也就抓俩不长眼的。”
我操!?牛逼到这种程度,平三戈一愣,后来再想,似乎很可能,布狄这个混子要是二十年都混街上,怕是那些反扒的警察在他眼里都得是新人,他追着问着:“要没机会,咱们就这么一直找下去?”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机会啊。”布狄道。
这辨证法学得挺好,平三戈追上来了,累得跟布狄说着:“那我换换工种行不,我学偷东西行不?当这望风踩盘子的,得把我腿跑断。”
“饭要一口一口吃,本事得一点一点学,你这叫………”布狄教育了,却一下子忘词了,平三戈替他补充着:“眼高手低?还是好高骛远?”
“后面那个……大表姑这么说过,不是我非教育你啊,你们这些有文化的,脑子里装点文化都觉得自己个了不起了,其实不顶个屁用,扔大街上得饿死。”布狄道。
“别这样啊,我这不是已经开始向没文化的学习了么。”平三戈无奈道,只得恭维领路人这个长处了,他拽布狄道着:“那你别光走,教教我啊,我得赶快有一技之长。摆脱穷吊日子啊。”
嗯,停下了,布狄眼骨碌碌转悠着,平三戈支身去看,却看不出来这家伙的目光焦点何在,他环伺一圈周遭环境,两幢高层办公楼,某某cbd,三个岔路口,还有座人行天桥,楼宇离两人之间的街道是封闭的,只有一处公交站点,再仔细一看,虽然距离一处监控点远了点,可毕竟有监控点,在这种地方作案,无异于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