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夕阳隐没在地平线时,舒缓温柔的风自窗外轻轻盈盈的飘了进来,他躺在床上,对着窗外的夜幕放空心神。晚风轻轻触碰着伶舟榆书的心。伶舟一族的覆灭,是萦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忘不了那一晚堂哥慌慌张张满身是血的突然跑进他的院子,抓着他的肩膀说让他跟自己一起快点逃命的样子。但两年前的意外让他早早的感受到了人情冷暖,并且堂哥先前对自己那般疏远,又如何能相信他的话呢。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阿耶疯了!那些低阶诡餍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快走!“
“我不信你,放开我!”
少年不顾他的反抗,将一根绳子一样的法器系在两人的腰间,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又利落的拔出手中剑,一手捂住弟弟的嘴。
低声说到:”我有我的难处,但现在我只想先带你逃出去。“
伶舟榆书放弃了反抗,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少年又从腰间取下一柄匕首,放在他手里。
“匕首藏好了,不要出声,我带你杀出去。”
他谨慎的看了看小院外,所幸这里位置偏僻,而诡餍出现的位置在府邸的中庭一带,相隔甚远。
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凭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一路往花园的位置摸去。
穿行在狭长而曲折的游廊,时不时会被栽种在两侧的芭蕉叶或是假山撞到,黑暗里,伶舟榆书躬身低头伸出左手害怕的攥住了前面人的衣角,腰间法器传来的牵引之力带着他继续前行。
芭蕉叶的边缘划过他的脸与手背,冰凉的水珠还停留在脸颊上,他越发觉得不对,为什么手里的衣角从始至终没动过?就像挂在原地的一根布条,而且连走路时衣料摩擦的声音也没有,太过安静了。
前方贴着墙壁行走的伶舟禹朔还没有发现不对,在他的身后,一只人形的诡餍飘在空中,猩红的双眸微弯,浑身黑雾逸散,从背后抱住了伶舟榆书。它一手举着一片衣角,另一只手顺着绳子释放出源源不断的黑雾,悄无声息之中将法器中间磨得越来越细。
伶舟榆书背后全是冷汗,恐惧的支配让他忍不住想尖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维持着先前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