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刚过,阮三娘穿戴好衣物出门。
她正欲打水洗脸,发现水缸旁放了个铜盆,铜盆中的水,冒着白气。
阮三娘看了四下一眼,伸手触水,热水包裹着她的手指,温暖无比。
“芜园没有生火的地方,宁师姐是从哪里弄来的热水?”
阮三娘嘀咕了一句,心道:“宁师姐虽然表面冷漠,其实内心里,还是很柔和的。”
殊不知,她对宁扶桑的认知,实在是谬之千里。
朝阳峰广场。
宁扶桑刚取了玄铁剑,顾平升就轻扬手掌,示意她过去。
“顾夫子。”
宁扶桑抱剑行了一礼,顾平升负手于背,微微颔首,抬眸看她。
顾平升藏于背后的手,拿到前面来,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勾着一枚铁环。
实心的铁环,在他手上,仿若轻飘飘一只草环,看不出半分重量。
宁扶桑眼梢盈盈,摊开双手,顾平升将悬腕铁环给她,说道:“离卯时还有半个多时辰,你使两记剑招来我看看。”
这话是要指点她的剑法了,宁扶桑心里微动,当即应道:“是。”
后退两步,玄铁剑倏地刺出,剑风掀雪,寒意扑面错开。宁扶桑脚下一点,凌空跃起,长剑一抖,斜刺向右侧方,空气猎猎作响。
几个起落,剑气飘然,宁扶桑白裳翻动,如莲花急旋,清丽无双。
“基本功很扎实,剑招可以说得上是炉火纯青了。”顾平升评价道。
宁扶桑脸上没有被夸赞了的欣喜。
她三年前入宗门,只在外门学了两个月的剑,剑术当然说不上好。
顾平升随后又道:“若你能在余长老那里学剑三年,如今的剑术,在外门也会有一席之地。”
他话锋一转:“你虽然荒废了三年的光阴,但在老夫看来,也不全然是坏事。如今的年龄开始学剑,非但不晚,还很合适。”
宁扶桑如今十四岁,身量高挑,手腕有力。在顾平升看来,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性被磨砺了一番,学剑很需要坚毅这种品质,无疑他在宁扶桑身上看到了这一点。
提起合适一词时,顾平升心里又万分感触,想到了所带的其他学生,尤其是那个叫姜心的女童,她年龄最小,身量也不高,南星剑宗的玄铁剑一般在三到四尺,最短的也就是二尺五寸了,都不适合她。
顾平升暂时压下这些念头,指点了宁扶桑一番剑法后,离他要求的卯时七刻也到了。
宁扶桑去还了剑。
阮三娘见她满头有汗,知晓宁扶桑早早出门,已经晨练完毕。
她心想:“宁师姐年岁虽小,但着实勤奋。”
“等顾夫子传授我们剑法后,我也定要每日早早起来练习!”
一刻钟的时间内,顾平升宣讲完话,正好到辰时。
“除宁扶桑一百五十圈外,其余人照旧。”
阮三娘嘴唇微张,眼神飞快从顾平升身上略过,看向宁扶桑。
顾平升原本只是想给宁扶桑加二十圈的,她自己主动要求的一百五十圈。
听到这个要求时,顾平升眼角微微抽动,心道她昨日和自己说的玩笑话,也许还真是她心中所想。
既然她主动要求,顾平升没什么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