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膏河中学校园内的梧桐树依然茂盛,长势疯狂,密密匝匝的树叶遮天蔽日,枝干直冲天空,树下就是一个天然的空调氧吧。
校园内长有如此高大树木,实乃文化沉淀的表象,具有不一般的意义。
每个故事都有开始与结束,这些梧桐树与校龄同岁,是白膏河中学迁址之后的见证者,浑身上下都刻满故事。
看到梧桐树,就会追忆起过往岁月,幸福的,酸楚的,曲折的。
人称秦博士的秦国才老师是白膏河中学新址首批拓荒者、建设者,白膏河中学对于他来说,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同时,他又是一个有学识、偏重感性之人,学校的衰败对于他的内心,冲击力与挫伤感不是别人能够体味到的。
1980年代的白膏河,秦国才老师与郑素萍老师年华正好,青春依旧在,依旧火热,校园内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那批老师亲手栽种。
那时代,那些老师不需要补贴,绝对无偿劳动,算是奉献吧,这在后来的讲经济时代是不可思议的。
现在,当年的领头羊章振兴校长被迫远走他乡任教,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许多当年的校园建设者们也相继调离或者退休了。
走了,能走的,都走了。
散了,不该散的,也散了。
看着眼前的梧桐树,两鬓已经些许斑白的秦国才老师不禁感叹:“可惜了,这些梧桐树。”
诸葛力老师也是白膏河中学的老人,对学校感情很深,学校日落西山,说他不心痛没人相信。
看不下去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逢人便说:“白膏河中学的老师与领导,真的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论资历,剧坤峰老师不是学校最老的,他是比较有正义感,有良知,较为佛性。
眼见学校如此这般,很失望,很无奈,也摇着头叹息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熙熙攘攘,皆为利往,皆为利往啊。悲哀啊,悲哀!”
顾全南副校长原本就是想在白膏河中学混日子,不是过来踏实工作的,推而言之,更谈不上努力工作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方直会调走,教办室又不给白膏河中学配置教导主任,让他这个副校长分管教务工作。
真是算计来算计去,结果算计到自己头上,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可是,事已至此,他无可推卸,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难题不止两三件。
首先,在分课的时候,他就遇到了难题。
呼少杰为了自己能够有更多时间在家搞好养殖业,这几年间,他始终代初一初二的历史课,课程少,不需要批改作业,轻松得不能再轻松。
为了搞好平衡,封住其他老师的嘴,考虑到学校实际,方直主任主动承担,自己多代了一班语文课。
方直调走后,现在问题来了,学校就有两个班级的语文课和一个班级的班主任没人代。
顾全南是历史系毕业,多年来一直教历史课,根本就教不了语文。顾全南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当班主任。
他根本就不是来干工作的,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班主任事务繁杂,一旦套上,没有时间照顾自家的生意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在开学前的学校班子会议上,顾全南提出了这个问题。当然,单宇藏与吴德仁等人心里早就清楚这个问题的存在,只是没有提前与顾全南讲而已。
大家落座。
单宇藏主持,说道:“新的一学年又开始了,方直调走,全南调来,人员调进调出都是很正常的事。教办室考虑学校实际,暂时由全南分管教务工作。教务工作是学校的关键工作,事多事杂,就辛苦全南了。”
这就算是开场白,大家或低头不语,或眼望别处,皆无语。
“我初来乍到,以后工作,还希望各位大力支持啊。”
顾全南副校长满脸含笑,拱着双手,朝在座者拱了拱。
吴德仁、曾家福看都没看顾全南一眼,温乾坤冲着顾全南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