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考虑到小七上学接送方便。”
方直说的言不由衷,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口的话。
“讲这些狗屁的话,接送小七不是还有秀娜吗?哪里用得着你?”
田新刚认真地反问。
秀娜是方直的老婆。
田新刚认为方直在白膏河中学工作非常合适,本乡本土,得天独厚,老少无欺,工作中极少会出现预想不到的压力与阻力。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他们都是喝白膏河水长大的一代人,深爱着日渐衰败的母校。
田新刚了解方直的人品能力,更敬佩其父方校长,他认为方直不久就会是白膏河中学校长,也是白膏河中学兴起的希望所在。
所以听到方直说自己要调走,颇感意外。
“你现在也住在城里,接送孩子还成问题吗?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让你亲戚朋友帮忙接一下不就可以了?多大的事。”
原作良补充。他也觉得方直在白膏河中学合适一些。
“是这样的,刚开始吧,觉得单宇藏是个干事业的人,我自己也充满热情,拼了命的干。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如此发展下去,白膏河中学迟早会毁在单宇藏手里。唉……看不到希望了。”
方直说的有些伤感。
“原来是这样啊。我早就听二哥讲过,单宇藏这个人不行,品德很差,满口的江湖义气,当老师浪费了。”
原作良说的倒是不假,凡是对单宇藏有所了解的人,大体皆如此认为。
“不行的话,把他赶走算了,一个外乡人,对白膏河中学没有真感情,迟早会搞坏学校,留在白膏河中学干啥?”
田新刚气愤地说。
“怎么赶?赶哪儿去?他与镇里的邓亚民副书记是同学,如果不是二哥在,他就当铁东中学校长了。”
方直回答。
“方直说的不假,当时如果不是咱大哥打招呼,铁东中学校长还真的就是单宇藏了呢。”
原作良多少了解一些当年单宇藏与原作实争当校长的内情。
“这狗日的,加上吴德仁、贺令道几个混账败家子,白膏河中学怎么能办好?一群畜生!”
田新刚向来骂人不留口,有人品没有口德。
按常理说,他不应该爆粗口,吴德仁、贺令道当年也曾经是他的老师呢。
“好了、好了,话题扯远了。还有,我不是一直在育才文武学校兼职嘛,铁东中学距离县城近些,我来回上课的时间不耽搁。白膏河中学到底还是远一些,每次都赶时间,慌慌张张的。”
这确实也是方直要调离白膏河中学的一个主要原因,他觉得没必要对眼前的好友隐瞒实情了。
“可惜了!白膏河中学总是摊不上一个好校长。”
田新刚失望地冲着方直举了一下酒杯,仰起脖子,张开大嘴,“咕咚咕咚”,酒杯灌个底朝天。
方直也举了一下酒杯,没有田新刚举得高,没有仰起脖子,没有张开大嘴,却也酒杯见底。
看到这两位如此模样,原作良用手指了指他俩,苦笑一下,说道:“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小人掌权,你有什么办法?白膏河中学的大权就掌握在一个没有喝过白膏河水,对白膏河没有感情的人手里,你能怎样?啊?喝酒、喝酒。”
三人共同干了一满杯。
“好了,别聊没用的了。作良,抓紧找个机会给二哥说一声,把方直调过去。”
田新刚回过神来,对原作良说。
“我都说过了,小事小事,明天早晨,睡醒了,我就打电话落实这事,绝对没问题,放心。”
原作良满打包票。
“还是面对面说吧,显得重视。”
几年官场混下来,田新刚惯于人情世故,做事十分周到讲究。
原作良冲着田新刚竖起一下大拇指,赞许地说:“还是你想到周到,那这样吧,我们家习惯周末团聚,这周末团聚时,我当面给咱二哥说一下,保证没问题。”
“那就请作良多费心了,不然,把二哥约出来,请二哥喝几杯。”
方直端起酒杯和原作良干了。
“这样吧,作良,你先问问二哥,探探口气,如果方便的话,然后约个时间带方直去二哥家拜访一下。”
田新刚办事相当周到,滴水不漏。
审计局工作几年,田新刚学会了老到沉稳,拿捏得恰到好处,社会上办事的本领很强。
在这方面,方直明显感觉到自己与田新刚之间存在的差距。
“好的,甚好、甚好,”原作良端起酒杯示意喝完,“新刚想的确实比我们俩周全。”
三个好友又七七八八地闲聊了其它一些话题。
不觉间,已是深夜。凌晨的宵夜档,人们渐渐散去,档主们疲乏地坐在空桌边,吃着喝着,无暇顾及杯盘狼藉的桌面。
方直等三人喝完两箱计二十四瓶圣泉爽啤,才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