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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底线与守道

朱奕勇老师专业知识扎实,学识渊博。但凡学识渊博的人基本赋有些许不同常人的个性。朱老师也不例外,他有不少的看不惯,对此运动式的做台账应付工作持强烈的反感态度。

他淳朴的看不惯与反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具体因由的。社会现实不时敲打他的思维和智慧,并给予他自己总结出来的属于自己的经验。

探究到底,其主要因由就像平时百姓口里所说的那样:“上面政策是好的,来到下面就被歪嘴和尚念歪里经。”其实,大多情况下,此属于正常,没有千篇一律的公式适合所有的问题,数学题的解题过程不一定相同,只要能够解决问题,便是标准答案。

在非常时期推行的运动式的一刀切式的几项教育政策,皆是利国利民,受益子孙万代,深受人们欢迎。没有绝对的赞同与反对,就如同没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一般。这是相对论,是辩证法,是一分为二的观点,谁能够说出一个标准答案来?很难,真的很难。时事总在变化,在变换,在轮转,今日的黄色待到明天,也许就会变成紫色,谁能够站出来打包票说不会变化呢。

朱奕勇老师朴实纯真,有些近视眼,却不戴眼镜,他一直持有不同的看法。秦国才老师也是持有不同看法的人之一。比如为了提高全民学历而实行的函授、电大教育等,尤其是电大教育,交过费之后,学习过程并不复杂。

秦国才老师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坚持自学知识,提高自己的学识涵养,不报名函授、电大之类学习。他很倔强。所以,其学历一直没有提高,一直是高中。如此一来,也导致了因为学历不合格,其中教一级职称迟迟没评下来,及至退休还是中教二级。大家都说:真的枉为了“秦博士”的绰号。

少数人为了提干评职称之类,也弄个电大的函授的在职的专科或本科或研究生学历和毕业证,后来被相关部门调查,发现存在猫腻,闹出笑话的事也时有发生。

2018年左右,各地档案部门重新核查部分人的“三龄两历一身份”,还真的查出不少事,比较突出的就是学历问题。如此,也无怪乎天下朱奕勇者秦国才者对其的反感了。

再举一事,2000年前后,谯州地区民办教师不需要怎么考试,只要学历合格,一夜之间全部转为公办教师,洗脚上岸。在那一夜之前,提前获得信息风声的人,利用手中的资源,想法设法,纷纷把自己的子弟、亲戚等弄成民办教师身份,与寒窗苦读十几载才成为教师的人,享受同等待遇。不同的是,在学校里,他们上不了讲台,教不了课。

起初,朱奕勇、秦国才这样的老师对此持着满怀欣喜的态度。听到那个消息,大赞这项利国利民政策。特别是秦国才老师,因受到当年那场浩劫的影响错过读大学机会而造成终身遗憾,一直关注国家的教育政策。

白膏河中学老师的子弟都在苦苦拼中专,秦国才夫妇却坚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读高中,考上了大学。这就是个人的见识与眼界。

等到靴子落地之后,则变了不小的样。个别地方主管部门为了自己的政绩,集中绝大部分资源,拼命去做台账,上报邀功请赏,而不是真刀真枪去真正落实政策。

如此,朱奕勇、秦国才等老师就开始愤慨了,眼睁睁看着学校的权力落到常澜庭、吴德仁、贺令道等人手里,真正想做事的人却变得无能为力。那些人借着名义伙吃伙喝,费尽心机、巧立名目套取专项资金。更甚者,明火执仗地将其挪用为其它用途。这就无怪乎朱奕勇秦国才之流者愤慨了。

眼见着好政策被歪嘴和尚念歪了,朱奕勇、秦国才心中十二分的愤懑,有时会破口大骂,以发泄不满。但他们也只能是骂骂而已,自己身处低位,真实的声音,该听到的人听不到,听得到的人不起作用。这也只是无望的表达与发泄而已。

做资料台账期间,白膏河中学许多老师都曾经吃过红卫饭店的招牌菜,喝过存放在常澜庭校长家里的高垆窖藏家酒。有的吃有的喝,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岂不快哉。

朱奕勇与秦国才老师却一口菜没吃,一滴酒没喝。他们心存愤慨,满腔怒火,不愿意随波逐流,坚守自己的阵地。

阵地,对于战斗者来说,十分重要,至关重要。换句话说,换个场景,阵地就是底线。阵地不能沦陷,底线不能突破。

秦国才老师说:“一群混蛋!道不同不相为谋。”

郑素萍老师反讥道:“天底下就数你秦国才最清高,天底下就数你秦国才最有良知,最不混蛋,有用吗?瞎操心。”

秦国才老师头一昂:“有用没用我管不着,他人我也管不着,但是我管住我自己总行吧,我凭良心做人总不会错吧。”

“良心良心,多少钱一斤?我看你叫秦良心算了。我看你就是一个过时的愤青。朱奕勇也像你一样,都是没用的愤青。”郑素萍怼起秦国才从不嘴下留情。

“做人要讲究底线与良知的。”秦国才嘟囔着这句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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