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了,到处都是来京都比试技艺的人。王府里的春天似乎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云熙锦似乎早就忘记了,大夫说过越青不能怀孕的事,他隔几日就想试一下自己的运气。而越青也只能在煎熬中等待自由的到来。
这一日,星儿被人叫去了院外,却原来是云落找她。给她买了珠花:“路过,就觉得好看,顺便买过来。”
星儿很害羞。云落也很害羞。两人一时间不知道多说什么好,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云落拿出了一封信给她:“杏林来的信。”
星儿拿给了越青,越青打开一看,淡然一笑:“柳公子来了。”
越青却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见他,如今的自己顾忌的东西太多了,很快就是春闱了,她不敢在这个时候被人提起当初在杏林的遭遇。于是她拒绝见柳公子。星儿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了云落。
云落只能将信退了回去。柳公子其人已经到了京都,本想着直接去拜见师父的,又想到她是王府的人,想来也不能这么冒昧,便递了拜帖,说来也巧,那拜帖正好被云落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他一眼就认出了柳公子,不过也不便多说。
“我来拜见师父。”
云落拿了拜帖,赶紧让他走了。进了王府,打开了拜帖的确是写着要见越青,却是写错了越青的身份。天下人皆知宁阳王是云熙桓,但柳润不知道,越青进了王府,没有嫁给云熙桓。他的拜帖上还写着,王府云夫人越青。云落略觉心酸,却不敢言于任何人。自己重新写了一份拜帖,没想到越青拒绝了,倒是让他见到了越青的聪明。
柳润很是惊讶被退回了拜帖。转念一想,人家是王府的人,大概也是不会见自己这种小人物。可是他又颇想得到指点。于是徘徊几日,又携了拜帖,这次他聪明了,直接说见王爷。
云熙桓见了拜帖,请了他进书房。
柳润一番礼拜后小心翼翼地询问:“王爷,在下想见见师父,不知合不合规矩?”
云熙桓微叹:“她不便见你。”
柳润听了有些惋惜,又有些担忧:“可是弟子愚钝,师父不愿见弟子?”
云熙桓摇头。
柳润又问:“那可是师父身体……”
此时,有丫头找了过来:“王爷,王妃突觉肚子痛,恐胎儿有恙,求王爷请御医。”
云熙桓便不再有心思接待柳润,匆匆交待就前往查看。柳润趁此机会向下人们打听:“你们可知道,越青,她在王府吗?”
这王府谁不知道越青啊。谁敢提啊?前段时间那鸡飞狗跳的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自然大家也就讳莫如深,不敢多言。柳润见无人理会,只好出门离去。
王妃突然不舒服,这可是让整个王府的人都紧张了起来。江连心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越青作为一个妾室,自然不敢不跟随,也是匆匆跟上了脚步。其实她远远就看见离开的柳润,只不过她不敢多言,见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样子,心中也难免充满期待,期待他能名扬天下。
还好王妃无大碍,云熙桓眉头终于松开了,越青也替他紧张了一把。江连心见状,便也往回走。见到云熙桓如此紧张王妃,哪怕她知道云熙桓似乎对越青有什么想法,她也很羡慕。云熙锦只要能对自己稍微上点心,她也不会去嫉妒越青。可是如今这形势,江连心真是越发悔恨当初没有逃婚。
云熙锦对自己冷冷淡淡,连老王妃都对自己旁敲侧击,要自己不要再对付越青。江连心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既然大家这么维护她,为什么还要娶正妻?想到此,江连心有些失神,不小心左脚踩了右脚,越青见状,连忙将她扶住,这才没让她摔倒。江连心抓着她的手,与之四目相对,鼻头微酸,委屈之情溢了出来:“越青,我与你,何时结下了这不解之仇?”
越青明白她的想法:“夫人,荣华富贵难能可贵,越青深知自己配不上。”
“那你为何而来?”
“越青,向往自由。”
江连心站直了身体,或许她真的误会了越青,或许吧,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王府趋之若鹜,自己也未曾想过要来这里。自己的内心,又是不是一样向往自由?
云熙锦读书的毅力到底是不够的,三五天便又是要出去吃喝玩乐一番。江连心竟也开始不管不问了,江妈妈看不下去:“小姐,可不能这样放任姑爷!他去外面找人,还不如让他在院子里挑。”
江连心摆了摆手,示意她闭嘴:“我这些天也是看明白了,江妈妈。云熙锦他不喜欢我,哪怕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他也不会喜欢我。所以他不会给我留任何颜面。我也不想再去讨他欢心,更不会去讨他嫌弃了。”
“小姐,你怎的如此这般消沉……”
对啊,江连心有些可悲,向来在女人的世界里,只有做好女儿,做好妻子,做好母亲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可谁又知道江连心想做将军,英姿飒爽,骑马争仗的将军。可是她如今,做不了将军,甚至连少年郎都不曾见一个,就要被锁在这深院,一辈子纠缠于自己那个纨绔丈夫的各种纨绔行为。她多少有些心不甘。
“江妈妈,你容我自由些吧。我的心,在入府这短短三个月,就好累了。我不过是个三夫人,不是王妃,也不会成为状元夫人,我的丈夫不会对我无微不至,也不会对我痴心一片。这个院子里,今日只有越小娘,明日或许就会有张小娘,后日又会来个什么小娘,我这一辈子都要去争争抢抢,真的很累。我想就如此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