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衔珠乖乖的,“爹,您的白头发更多了,您也好好歇歇吧。”
风鸣安有些动容的“唔”了一声,出去了。
风衔珠捧过桌上那碗乌黑色的药汁,“咕咚咕咚”的灌进嘴里。
药汁很苦,比黄连还苦,但于她而言胜过琼浆玉液,她喝得一滴不剩。
这药喝的时候很苦,落肚后却给原本还有些“烫”的五脏六腑带来了透骨的沁凉,清清爽爽的,煞为舒适。
“呼”她满足的叹息,后仰躺下,觉得身心都轻松了。
父亲果然是爱着她的,她并没有失去父爱和亲情,她仍然拥有圆满的家,真好。
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睡得极其安稳,连梦都没有做。
窗外,阳光慢慢被乌云挡住,天色变得阴沉起来,而后烟雨渺渺,整个天泽城陷入朦胧迷离的雨雾中。
某间阁楼里,仍然不点灯火,只在角落里燃一香炉,空气中弥漫着清雅宜人的香气。
阿蒙恭敬的递上一卷密报:“主人,这是最新的情报,好多呢。”
主人接过密报:“你先出去罢。”
阿蒙出去了,主人这才点燃一盏烛台,烛火下,他戴着一张除了露出眼睛、什么都没有的白色面具,宛如一抹孤魂。
纤长、洁净到不染一丝尘埃的手指剥开封皮,打开厚厚的卷轴,细细浏览起来。
这一次的情报是风鸣安十四年前,严格说来是十三年半前他刚刚归隐时的情报,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探子还能调查到的一切情况,风鸣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见过谁、去过哪里、吃了什么、穿了什么等等事无巨细。
可以确定,这份情报里一定会夹有大量无用的内容。
但,他看得非常仔细,没有漏过一个字。
窗外的雨下了很久很久,雨停的时候,天色也暗了。
他终于看完了这卷情报,合上,仿佛嵌在面具里的眼睛透出淡淡的笑意:“有意思,风衔珠小时候是被当成男孩子养的,直到风鸣安归隐回乡后才恢复了女孩儿的身份?”
“笃,笃,笃”,外面传来阿蒙的敲门声,“主人,时间到了,您该回去了。”
“稍等。”主人卷起卷轴,用封皮封好后站起来,飘然踩到案桌上,伸手拨开阁楼顶棚的暗格,将卷轴塞进去,放好。
就着昏暗的烛光,隐约可见顶棚里面塞满了各种卷轴和本子,加起来恐怕有小山一般高。
这些,全部是关于风鸣安的各种情报。
这些情报,他全部都看过了。
把暗格合上,顶棚恢复原状,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顶棚内部暗藏玄机。
主人飘然落地,走到窗边,遥望满城幽暗:“进来罢。”
阿蒙进来了,像往常一样背起主人,从窗口跃下,两人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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