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直接去了钱家!”岁彦近乎咆哮着,额头上青筋暴起,俊逸的脸庞上浮现的是沸腾怒意。
“你们管家真是好胆啊!”他咬牙切齿地捏碎了手中握着的竹简,上面是安排在钱家的探子传来的密报。
——半炷香之前,一位号称是管家使者的年轻人到了钱家,然后便与钱家家主进了书房,在这封密报传出钱家之时,二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岁彦都快气炸了!
回到青峰城后,他不仅下令封锁了崖下村周边,还禁足了钱家所有人,甚至划给了一块区域让管家人落脚,没有管家人的同意谁也不得踏足。他做了这么多安排算是给足了管家人的面子,谁曾想管家蛮子还真就是蛮子!没有知会自己一声就跑去私自接触钱家,这不是在打他岁彦的脸吗?!
岁彦脸色阴翳,一屁股坐回了太师椅。
一旁的侍者询问道:“大人,需要备车去钱家吗?”
岁彦皱着眉头端详了一会儿道:“先备着,等收到管家的通知我们再启程。”
侍者不解,但还是躬身离开了岁彦的书房。
岁彦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冒失地跑去钱家,反正管家的人都已经在接触钱家了,他现在火急火燎地过去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派。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得等管依依派人来通知自己以后,再去。
岁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叫住了刚准备离开的侍者。“岁乘宗人呢?连管家的使者都到了,他从汴陵过来还没人家快?”
侍者回道,“乘宗大人回复说前几日有要事在身耽搁了,今日便会启程。”
“好好好,好一个耽搁了。”岁彦冷笑连连,“如今管家人到了,他倒是好,一个要事在身就给耽搁了,要这回真把事情办砸了,我看他怎么跟家族里的掌事交代。”
“去备车吧,应该用不了多久管家人就要过来了。”
“喏。”
过了近一炷香时间,管家终于有人来到了城主府。不过不是岁彦所想的下人,而是管依依亲自到来。
岁彦笑意盈盈地把管依依迎进了书房,两人以有要事相商辞开了众人。
见房间里只剩下管依依后,岁彦那张笑脸立刻耷拉下来。
“管小姐此举是否太霸道了些。”
管依依皱眉,“岁城主所言可是那管家使者去了钱家一事?”
岁彦不悦道,“除了此事还能有什么?”
“岁城主可能误会了。”管依依解释道,“那使者连我们据点都没有去,他来到青峰城后便直奔钱家。”
管依依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连我也是从钱家暗线那里得来的消息,不然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听完管依依所说,岁彦的面色更加阴沉了,“管小姐!”
还不等岁彦说完,管依依便打断了他,“我知道岁城主在怀疑什么,但我敢发誓,依依绝对没有泄露任何消息给管家。”
岁彦这才不语,两人都眉头紧锁,书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既然如此,那只有走一遭才能知道那使者是何意图了。”岁彦起身俯视面前坐着的女子,“事先说好,如果管家人真的开始插手钱家乃至于青峰城的事务,那么岁氏不会袖手旁观。”
岁彦的视线直逼管依依,“这是底线。”
管依依点头,默认了岁彦的威胁。
“不过我不会让管小姐为难的,一切皆由我岁彦承担。”说罢,岁彦便率先打开了书房大门,再回头看向管依依时已经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脸,“管小姐,请!”
管依依笑着从书房内走出,然后与岁彦一同出发去了钱家大宅。
……
程煊此时正在钱家大门口站着,身旁是一群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少女,都是他在总武塾时的同窗。但他周围都是三三两两在一起交谈的小组织,只有程煊孤单一人站着,没谁跟他搭讪,使他显得十分突兀。
而程煊之所以会和一群不相识的同窗站在钱家大门前,是因为在约莫半炷香之前,一个名叫朱辰宇的少年叩响了他家的大门,表明来意竟然是邀他一同去探望伤病的钱穆文。
从总武塾回来后,就在岁彦的授意下到官衙挂了个下等灰符衙役,不算南虔正职官吏,类似于城主的门客,打着岁彦的旗号在青峰城还算有些权利,因为现在钱宅被城主府封锁,没有官衙的通行令是进不去的,所以程煊这个身份就派上了用场。
程煊知道这个朱辰宇,在这一届总武塾弟子中一身修为十分出彩,已经是实打实的登阶三境,而且对南虔忠心耿耿。不过他和程煊一样是个“外来户”啊,能被拐来南虔,多多少少是托了南虔的“福”,他不知道朱辰宇是真的对南虔忠诚还是装的,但这个态度让他在总武塾中有了不俗的威望。
但是程煊肯定对方绝对不认识自己,从对方看到自己时那眼中的茫然就知道,而且知道自己有灰符衙役身份的除了岁彦和他自己,估计只有城主府录谱的谱牒官,朱辰宇是受人指使而为之。
是谁指使的?还用猜吗。
不是说好了要远离钱家吗?怎么转头就把自己给钱家送上门去了?
我们的城主大人果然有种两面三刀的美。
于是程煊带着一众人,呜呜泱泱地来到了钱家大宅。
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后,便有侍者将他们领进了钱家大宅的厅堂,程煊原本以为能在这见到钱三爷,但出乎他的意料,这是在厅堂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位白衣素面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大不了程煊几岁。
为首的那几位总武塾同门还以为此人也是同他们一样,是总武塾的学生,不过程煊确信,此人他素未谋面,绝无可能是总武塾之人。
之后程煊从他与几位总武塾同门的交谈便得知,此子原来是管家来人,名叫赫连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