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衣祭司长舒一口气,而后携了那人,与女娲行礼告辞。
祭司出了幻境,走在前头,也不回首,明知故问道:“过去多少年月了,甘。”
“回母上,约莫十年了。”辛甘答道。
“纪世录有何成果?”
辛甘不语,呈上一叠册子,大约三指厚,规规整整地编订着,像是一卷经书,但上无书名,下无著者。
翻开扉页,其上书曰:“玉鉴犹照半人间”,后注:呈大祭司妇好上。
“这是东篱阁主呈上的。”
“她现在何处?”
“现于阁中自省。”
“所为何事?”
“阁主主动请罪,言心中有恶念。”
妇好不言,只顾翻书,未读几页,便似喜非喜、似嗔非嗔道:“好一个锦绣文章。”旋即用香烛将书卷点燃,散到一旁满池的菡萏中,扬起一片火红。
“不需要了。”伫凝片刻,妇好叹了口气。
“有苏氏呢?”她又问。
“杳无音讯。”
“也罢。”
——
,躺椅上,她看向跪在身前的那位东篱阁主,森森道:“还装?”
怎料,那瓷人般的脸对上她,满脸血痕,大笑道:“主上不是老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不然,怎会救我?”
妇好冷眼看着她:“细奴?”
“主上,细奴也好,白桃也罢,没有一个是我……”一语未落,她便猛然站起,一头撞在殿里的玉柱上,也无声响,直直的倒下去,嘴里却还念叨着什么。妇好却仍是冷眼看着,只命辛甘把她安置好,自己揉着额角躺下了。
半人间……灵界何尝不是半人间,人间也不过这般,冤死的冤死,疯魔的疯魔。
烂柯棋局,散了又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