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队每次前往郡城,途径此处的时候,都会在这里落脚。
可今日,村口的老槐树依旧,树下嬉戏的孩童却不复存。
只留下一座秋千,孤零零地悬挂在半空,随风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村中的房屋门户大开,明明正是午饭的时候,却不见炊烟袅袅,唯有轻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车队继续向前,尚未日落,视野中便又出现一个村子。
破败,凄凉,满目疮痍。
村中的房屋多已破损,门板散落一地,有的甚至被焚烧得只剩焦黑的框架。
街道上到处都散落着衣物的碎片和破损的农具。
村民的尸体就横陈在路边,面容扭曲,其上还能隐约见到被利器划过的痕迹,显然是山匪肆虐后的景象。
从安平县城到九溪郡城,押着镖车,大概需要走十几天的时间。
此时的陈陌一行人,正处在两座城池之间的最中心。
这里原本应该分布着许多的村子,到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然而,一连两日,陈陌见到的村子都空无一人。
“停!”
纪镖头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向远处望去,前方的一处缓坡上,有一个骑着马的人正在驻足观望。
看到镖局一行人停下,他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可很快,隆隆的马蹄声就再次响起。
山坡上烟尘滚滚,足有上百个骑着马的山匪,俯冲而下,迅速将镖局的人马团团包围。
这些山匪呼和着,叫骂着,手中高举的马刀上,甚至还滴落着鲜血。
显然,这是刚刚做完一笔无本的买卖。
突然,山匪们的叫嚷声戛然而止。
包围中分开了一个口子,一个彪形大汉策着马缓步走出。
身高八尺,肌肉虬结,一柄环首大刀扛在肩上。
陈陌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覆灭陈家村的那个匪首。
陈陌迅速低下了脑袋,可握着腰刀的手,却攥的咯吱作响。
陈陌低下脑袋并不是怕那匪首认出自己,而是怕自己忍不住会想冲上去一刀宰了他。
就在陈陌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之时,却听到纪镖头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都别冲动,不要紧张,打不起来。”
“哦?纪镖头怎么知道,今日就打不起来呢。看看,我的人马可是将你团团围住了。”
那彪形大汉果然没有命令手下的山匪冲杀镖队。
而且,大汉的话语中虽然带着威胁,但语气却甚是熟稔,更是直接叫出了纪镖头的身份。
“因为今日我老纪走的是裴家的镖。”
面对那大汉言语中的威胁,纪镖头果然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言语之中还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裴家的货,我倒确实是不敢动。但货可以送到,送货的人却未必要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