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下一场大雪,和那时分手的场景一样了。
宋无恙也不想再问为什么,当时分手问的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宋无恙只觉得好无力……好无力好无力……
宋无恙望着远处的这十里长街、灯火辉煌。
秦郁望着宋无恙的背影。
这么近,也那么远。
宋无恙:“我曾经,天真的想,不管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骗我也好,过去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是你还爱我就够了。”她说着,声音逐渐哽咽,开始发不出声音来。
她还想继续说的。
秦郁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对不起。”
“哈哈……”
同样的道歉,有人能接受两次吗?
宋无恙转过身来,两个人都是泪流满面,哭声都堵塞着,“贺之瑜,和你同岁,一年前结的婚,江海市知名企业家,当地排名数一数二的上市公司总裁,秦郁,恭喜啊。”
她知道秦郁不会告诉她,只好自己上网搜了。
原来……她那消失的一年是去结婚了。
宋无恙语气淡漠:“一边说想追回我,一边跟一个男人结婚,秦郁,我是不是应该佩服你?”
她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的责怪,反观为心力交瘁、舟车劳顿。
秦郁的手被自己捏出血印,她咬咬舌头,试图让自己冷静,“宋安然……”
“别叫我这个。”
秦郁:“贺之瑜,是我爸男朋友的儿子。”
宋无恙眼睛回神,“什么?”
秦郁:“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说过的,我妈是同妻的事情吗?我妈因为这个事情离婚后,很讨厌txl。”
宋无恙皱眉,“所以这才是你当初怎么也要跟我分手的原因,是吗?”
秦郁把目光移到别处,“不全是。”她擦掉眼泪,努力组织语言,最后还是选择说另一段,“那时候,我爸和他男朋友都各有家庭,贺之瑜怨恨我爸,觉得是我们害了他的家庭,导致他的家庭破裂。”
宋无恙:“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宋无恙忽的意识到什么,“他逼你的?逼婚是犯法的,秦郁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报警当然很简单。
秦郁声泪俱下,“我是配音演员,百度一搜名字洞若观火,观众哪里会想深入了解你的全部,我也要工作,我也要活。且不说我能不能赢贺之瑜……”
宋无恙抓着秦郁的肩膀,“可以赢的,我帮你,我可以帮你,秦郁!”
秦郁垂着脑袋,又是那只闷葫芦,“宋安然。”
眼前的宋无恙和她身后的光影仿佛分成两条路,让她踌躇不前。
“你知道到时候媒体会怎么写吗?”秦郁说,“知名cv父亲TX恋,欺骗女人生下小耳朵,小耳朵遗传了渣男父亲的变态基因,和一位优秀的律师宋无恙在一起,到时候别说是我,你呢?”
宋无恙张嘴,思绪已经逐渐清晰了下来,“我不在乎,我干嘛要在乎那些。”
“可是我在乎呀!我必须在乎!还有你的律所,也许我们两个都会面临失业,又或是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将有可能……”
宋无恙听秦郁吐露心扉,紧紧拥抱秦郁。
秦郁的脸色和情绪看上去都不太对劲,像是那样长时间接触焦虑因素快把自己逼成疯子的状态。
她也曾经在十几岁孩子的校园里维护一位txl女孩,是头阵。
不随波逐流的人都被这个世界称之为“变态”。
她前怕龙,后怕虎,在列车中途临阵脱逃。
像一面随时可能碎掉的镜子。
宋无恙也控制不住了,和秦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宋无恙紧抓着秦郁的衣服,嗓子堵得她都快吐出来了,“秦郁,我们私奔吧?去一个可以接受我们的地方,什么都不要,就要彼此,好不好?”
“可是宋安然,我真的没有办法像你那么勇敢……”
秦郁的脸贴在宋无恙的肩上,抬眼泪眼朦胧地望着看不清的晚夜。
多想,回到那几个纯真的夜晚,皎洁白月、雨屋琴声。
夏季奔跑的汗泪,操场谈心,那西瓜、那笑脸……
春日寒冬,满地爬滚,塞进棉服的雪球,那永远贴在一块的体温。
那能数得清的夜晚,期待见面的校服,竟然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秦郁心口堵着的是另一件事。
她自知自己满身罪孽,这样好的宋无恙,她再怎么继续弥补也终究形同陌路。
那个校服季节,她亲眼瞧见宋哲和黎梦丹的衣服物件堆在自家的画面历历在目。
她怎么还敢奢求,让宋无恙陪自己度过种种言语利刃?
她原谅了秦郁这么多次,秦郁害了她那么多回。
如果连她原来最幸福美好的家庭,破灭也是黎梦丹一份的话,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即便会,秦郁又能原谅自己吗?
她为黎梦丹的幸福活、为堵住悠悠众口而活,他的女儿、她的女儿。
赎不完罪、听不完的念,何年何月能够到头。
“宋安然啊。”秦郁闷在宋无恙的脖颈,闭着眼睛说,“我,为什么,永远不能做自己?”
只有在宋无恙这里,在她的宋安然这里,她才是秦郁,那个别人口口声声称为“变态”的秦郁。
宋无恙拍拍秦郁的背,哭着哄道:“你永远都是我的秦郁,我们不要放弃彼此,好不好?”
秦郁在宋无恙的怀里寻求温暖,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愿意放过。
爱总是贪得无厌,也常常觉得亏欠。
宋安然啊,如果知道那个秘密,我还会是你的秦郁吗?
秦郁:“我今晚不想回去。”
宋无恙:“那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