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冷脸回头,瞥见风昂,又立马换成低眉含笑的奴才样。
他弯着腰一路小跑,到了风昂身前,二话没说,先跪地行大礼。
“老奴见过姑爷,小姐。”
风昂刻意不回话,他便一直跪在那里。
良久后,风昂跨步从他身旁越过,注视着眼前将要封顶的新屋。
新屋不大,一面紧贴内室,一面紧贴院墙。
王嬷嬷住在里面,虽不能像外室般拨帘窥探。但一墙之隔,他俩晚上有何动静,也能听得清楚。
“禀姑爷,老奴本想安排王嬷嬷去院外住,可转念一想,姑爷起夜想喊她,也不方便。”
风昂闻声回头,夏三已调转方向,面朝他而跪。
“哎,”夏三忽然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怪这帮下人胆大,老奴晚来一步,就把三小姐的花圃推平,下好了地基!”
“三小姐恕罪!三小姐恕罪!”
他说着调转狗头,冲着夏梦柔边叩首,边自抽巴掌。
见他表演如此拙劣,风昂心里一阵好笑。
屋子都他娘要封顶了,现在装劳什子悔恨?
风昂明白,他不过是替主子顶雷的狗,骂他打他都没用。
说来也有趣,他前脚装流氓,吓跑王嬷嬷。后脚夏杰就趁他出府,来了个速建新房。
还真是针尖对麦芒。
可西别院虽小,但不缺建房空地。
他故意让人铲平沿房花圃,一是为监听方便,二是在暗示风昂,你若再敢阻拦,花圃就是你的榜样。
风昂不禁冷笑声,他这位好岳父,还真是眦睚必报的主儿。
夏三还在拼命磕头认错,夏梦柔不知怎么办,就绕过他,来到丈夫身边。
风昂笑道:“完蛋,今年秋天,赏不到菊花了!”
夏梦柔愣了下,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
风昂拍拍她表示安慰,便走过去揪住夏三衣领,提溜鸡仔般扯起他。
“三叔,下人不懂事,毁了片花圃,你何必如此自责?”
“你看,”他拍打夏三的衣摆,“上好的绸布,弄得都是土灰!”
“姑爷恕罪,实在是前院事繁,老奴一时头昏,忘交待这件事。”
“老奴该死!”他抬手又要抽自己。
风昂拦住他:“三叔,你虽是旁支,但也是柔儿的叔父辈。今儿你又下跪,又抽巴掌,不是当众弄我难看嘛?”
“三叔,我与柔儿可是拿你当亲叔看,你可不能陷我俩于不孝啊!”
夏三嘿嘿笑两声,嘴里连称“那是”。
见风昂没发火,夏三又假惺惺招来众筑工。齐刷刷跪成一排,鸡啄米似的磕头请罪。
风昂心里虽恶心,但还是说了番场面话糊弄。
临近傍晚,新屋便封顶功成。
王嬷嬷顾不得新墙石灰味呛鼻,夹着被褥住了进去。
内室里,小夫妻围坐烛台旁,托着腮各自想心事。
许久后,风昂察觉有人在踢他。
撩开桌布看了眼,果然是夏梦柔勾起的脚掌。
还别说,这丫头的脚,生的又白又嫩,要是再蹬双黑丝……
“喂!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夏梦柔皱下眉,做贼似的朝后墙看了看。然后挪动椅子,贴到他身旁。
“你傻啊,”她掐了下他,“晚上听不到动静,王嬷嬷该起疑心了!”
“那就整点动静呗。”
“整点动静?可我还在服孝,而且我今天身上也,也不舒服……”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也变得通红。
风昂瞥了眼她,怪不得这娘们总掐人,原来是生理期暴躁。
他思索片刻,突然诡异一笑,搂住她的肩膀。
“夏小姐,你有没看过那种书?”
“哪种?”
“嗨,”风昂意外深长的瞥眼她,“就是你们这些深宅小姐,偷偷看的那种风月禁书。什么莺莺夜会张生,金莲倒挂黄瓜架,杜十娘……”
“错,是葡……唔!”
夏梦柔自知语失,忙捂住嘴,羞愧的趴在桌子上。
风昂则惊得瞪圆眼。
不是,你真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