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抿唇,表情严肃,“别胡闹,病了就得好好吃药,按医嘱吃,一副都不能少”,说完帮她倒了杯水送到她嘴边,想让她润润嗓子。
琥珀见状只立在一旁,并无要将杯子接过自己伺候顾绾娇的意思,显然已经对太子殿下亲自照小姐这种事儿见怪不怪了。
顾绾娇听到李庭辰所言,只将头扭到一旁,也不喝他递过来的水,表示无声的抗议。
“温太医到。”此时屋外传来通报声。
李庭辰闻声将杯子放回到桌上。
温贺进屋后对太子行了礼,替顾绾娇仔细地把了脉,道:“顾小姐应是染了风寒,我开些驱寒退热的药。”
温贺每次帮顾绾娇诊脉都是细之又细,生怕出错。他还记得当时顾绾娇落水昏迷时,一直恪守礼度的太子殿下竟然当众发了火,迁怒于太医,下了命令说,若是她醒不来,他们也要陪葬。
顾绾娇将皓腕收回锦被中,虚弱地挣扎着:“温太医,我可否不吃药,注意保暖,好好休息应是很快就好了。”说完却咳了两声。
温贺毫不犹豫回道:“顾小姐,药还是要吃的,保暖和休息也是要的。”说完了撇了眼李庭辰,见他面露满意神色,留下药方便退下了。
顾绾娇见没得商量,有些微怒,心道:她自己的身体却不能自己做主,她就是不想喝药,为何表哥非要逼她。生病的顾绾娇本就有些不讲道理,加之近两日心情郁闷,顿时觉得多种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便从大眼睛里涌了出来。
她又转过头去,不想看李庭辰,赌气道:“我想睡了,表哥请回吧,免得给你过了病气。”声音抽抽噎噎,一张小脸此刻挂满了泪,好不委屈。
李庭辰见不得顾绾娇落泪,忙抬手轻轻帮她拭去眼泪,声音放软了些:“你若是乖乖按时喝药,等你病愈,我就带你去骑马,怎样?”
顾绾娇闻言缓缓转过头,满眼希冀地问道:“当真?”
李庭辰点头,“当真。”
顾绾娇觉得自己的病顿时好了一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谢谢表哥!”
李庭辰轻轻刮了下她鼻尖,无奈道:“你先休息,好好喝药,之后我再来看你。”说罢便起身离开,忙公务去了。
顾绾娇一直想学骑马,李庭辰不许,因为她本就身子弱,骑马危险,若是她意外跌落,当真可能没命。
今日李庭辰也是见她流泪慌了神,一急之下,竟脱口而出,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绾娇心里惦念着骑马的事儿,一直按时喝药,再加上太子命人细心照料她生活起居,七日后她便痊愈了。昨日李庭辰来看她,已经答应她后日带她去东郊马场骑马。
她这几日因发着热,没敢洗澡,也没力气洗,只让琥珀帮她用巾子擦了擦身子,今日定要好好泡个澡。说到泡澡,顾绾娇想起了李庭辰寝宫后面的温泉,一时兴起,立刻让琥珀收拾好换洗衣裳,随她前去。
通往温泉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温泉后面竹林里的一条小路,一条是从李庭辰的寝宫直接通过去的路。
顾绾娇从林间小路进入温泉,琥珀帮她脱去衣裳后便去屏障外面侯着,顾绾娇走下温泉,坐于池子里的台阶上,忽然发现对面的池边摆着什么,走近看,竟是一壶酒和一个酒盏,酒香四溢。
顾绾娇知道这池子只有她和表哥会来,以为这酒是之前表哥留下的,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一入口,只觉清冽甘甜,满口留香,不自觉竟多喝了几杯。
顾绾娇之前喝的都是果酒,多饮几杯也无妨,但这酒却性烈。
温泉雾气缭绕,几杯酒下肚之后,她被热气一蒸,突觉上头,渐渐神志有些不清,昏昏欲睡。她于是侧靠着池壁,胳膊搭在池边青冈石上,头枕在胳膊上眯着眼休息。
这边李庭辰一回到寝殿,小太监富源便上前禀报:“酒已经备好了,殿下可以去池子那了。”
李庭辰应好,便往温泉那去。
他习惯在泡温泉时饮酒,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放松下来的时刻,自从入主东宫后,他便开始帮父皇分担政务,东宫配备了相当完善的官僚系统,俨然一个微缩的朝廷。
李庭辰脱去衣裳,露出宽肩窄腰,浑身肌肉因常年习武而结实均紧,线条流畅而有力。
他绕过屏风,进入温泉,却见一人正趴在温泉池边,半个背露在温泉外面,长发披散着,隐
约漏出背部纤珑曲线,是个女子!
“何人如此大胆!”李庭辰桃花眼染上森森寒意,厉声道。
顾绾娇被他声音吵醒,抬起头,转过身。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娇艳欲滴,眼眸中水光潋滟,仿佛含着一汪春水,此刻多了几分迷离和妩媚,仿佛能够吸引人的魂魄,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头发从肩膀滑落到胸前,高耸的雪峰在黑发下若隐若现,似乎可见两点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