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的很厚,可白依寝殿外的院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点灰尘都没有。
安静的院子突然被清脆的笑声打破,白依缓缓睁开眼睛,起了身,往窗外看去,却看到久儿和江源正在自己的院中堆雪人,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个沾满雪的桶,看样子,这两个人应该是用这两个桶盛雪,在拎了过来。
白依看着他们笑着,没有让他们停下,也没有过去参与。
“你看,这雪人是不是瘦了一点?肚子这里应该在放三桶雪。”久儿说着,还将桶拎给了江源,而江源则是摇头,说:“不好,太胖的雪人不好,你把雪人弄的像师傅似的,多吓人。”
白依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时久儿和江源才回头,立刻规矩了起来,两个人行礼一同说着:“弟子见过掌门真人。”
白依从房间走出,一身素袍完全体现不出要过年的样子,他同往常无差,平平淡淡。
他走到这两个人面前,说着:“不必多礼,这里就咱们三人,我看着你们堆雪人,可是我扫了你们的雅兴?”
江源紧忙摇头,而久儿一把拉住了白依的胳膊,说:“掌门真人,就像你说的,这里就咱们三人,不会有别的弟子来的,四苑弟子现在都紧忙打扮自己的苑,没时间过来,所以你放心,没人看得见,一起跟我和江源堆雪人吧!”
“堆雪人?”白依一边眉毛挑起,苦笑了两下,看了看吓的一脸雪白的江源,问:“你呢?”
江源都不敢直视白依,紧忙将久儿拉住白依胳膊的那只手给拽了下来,说:“不得跟掌门真人无礼。”
久儿急了,对江源说:“是掌门自己说的,不必多礼。”
“那也不是让你无礼啊!”
“我怎么无礼了?就是让掌门真人一起堆雪人而已,算哪门子无礼?”
江源刚想在开口反驳,可久儿一瞪眼,江源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白依呵呵笑着,挽起了袖子,看着雪人说:“我觉得这肚子加三桶雪的确跟源虚无差,所以还是加一桶雪便好。”
江源起先一愣,但看到掌门真人双手碰雪的时候,立刻拎着桶去盛雪了,而久儿笑哈哈的跟着白依一起给雪人堆形状,这画面要是被其他弟子看到,的确是不得了的事情。
“掌门真人,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第一重突破不了呢?”久儿一边堆着雪人,一边不忘修行的事情,而白依则却说:“你天生体质弱,即使后天食补,却依旧补不了这先天的不足,但也并非没有办法,只需一切随缘,强求不得,也强求不来。”
久儿点头,说:“懂了,原来如此,那么就一切随缘吧。”
见久儿竟然不急,坦然自若,白依有些疑惑,一般来讲,以她的性子,应该是闹上一闹的才对,这时江源拎着雪走来,久儿见他的那一刻笑的甜美,小跑过去,与江源一同拎雪,彼此的眼神亲切炙热,虽然白依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但这两个人的情意浓浓,白依还是能看出来的。
白依深叹口气,浅浅皱眉,心里想着:“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
江源和久儿开始将桶里的雪倒在雪人上,给雪人的肚子圆了一圈,两人又去拎雪给雪人添上头
站在他们身后白依认真的看着,不禁回忆从前,他并非是一个冷冷清清的人,他也喜热闹,喜欢疯玩。刚成为万仙居弟子的时候,他才只有5岁,拿着风车四处跑着,还央求着师傅带自己去放风筝,修道之事从不放在心上,整天就是缠着师傅带自己出去玩,每天也都是玩的浑身脏兮兮,脸上灰沉沉,而师傅从来都是笑,从未责备过他,白依是他唯一的弟子,
堆雪人,那是他师傅在时,白依每年都要做的事情。
自从师傅仙逝,八卦殿只剩下他一人之时,他就不喜热闹,逐渐的,冰冰冷冷,冷冷清清。
他并未冰冷之人,只是将他捂热的人,已逝。
“掌门真人,你看这样可好?”久儿和江源将雪人堆好,展示给白依看,而白依也从回忆中惊醒,他看着这两个人精心为自己堆的雪人,不停点头,道:
“极好,这雪人,真的是极好的。”
江源和久儿相视而笑,同说:“满意!”
三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将这八卦殿的清静打破,将久违的笑声占满。
很快新年这一日到了,四苑欢庆,笑声将万仙居包围,在寝殿写字的白依,耳朵传来的都是阵阵弟子们的笑声、欢呼声和山下的鞭炮声。
满满的节日气氛,却没有感染到白依,他在这欢声笑语中,却露出了悲伤,他拿起桌子上的玉瓶,将里面的桂花酒倒入地上,说:
“佶君,你我二人同为上仙,可你却因情劫元寂,实属不该,可我又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师傅的影子,上一世,他们两个都弃我而去,我师傅更是让仅有十岁的我接任这掌门一职,我只是个孩童,愿望也只是陪伴师傅左右而已,可他却将我一人留在这时间,备受孤独。”玉瓶以空,白依悲伤的坐在椅子上,外面的热闹,无法感染他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