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小贼啊!”
一早,一声高亢如云的尖叫声搅破了晨间的宁静。
后院竹林,鸟群扑腾着翅膀飞起,朝着太阳升起的山岭飞了过去,不一会,变成一群小黑点消失在朝霞之中。
“噗!”
孙腾云蹲在檐廊一头,朝院子角落喷出漱口水。
他偏着头,听着几丈外的隔壁发出的气急败坏的哀嚎和诅咒声,以及相互指责埋怨的周麻绳,非常满意地笑了笑。
装满了帛金的篮子就放在陈坪父母的床头。
一贯钱以及数百铜钱,两夫妻昨天熬夜数好的,结果,一早起来,用红绳套着的一贯钱不见了,数百文叠起来的散钱还在。
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都认为是内贼,若是有外面贼人进来,肯定一篮钱都保不住,另外,防止有贼闯进来,门窗都是关着的,门和窗户后面还摆放着一些碗碟,真有贼人开门开窗进来,动静不会小。
一家人再累都会有人被惊醒。
难免相互指责,相互怀疑,最后,拳脚相加,哭声震天……
也就没人发现房梁东面的墙壁有着一个洞,平时塞着茅草,现在,也还塞着,形状却和昨天有点区别,不过,那个洞直径只有半尺大小,别说成年人,就算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都没法钻进来,陈家人没人留意其实也没问题。
毕竟,猴子偷钱这一出,他们实在无法想象。
这场闹剧,孙腾云没有去欣赏的恶趣味,今儿个,他不用进山,要忙的事情却很多,没那个时间。
四海当铺。
非常俗气的名字,背后有柳庄的赵家还有来自小石城的势力,除了可以当东西之外,还有贵重金属的兑换所。
黄金换白银,白银换铜钱,反之也可以……
柳庄这地方,还没有钱庄存在的必要,当铺也就履行了一部分钱庄的职责,孙腾云来到当铺门口时,大门紧闭。
还没到开门的时间。
当铺开门晚,关门也晚。
很多顾客碍于面子,都是晚上偷偷前来。
孙腾云从钱庄门口走过,走了几十步,来到了街尾的一个脚店,卖粥卖饼卖熟食,顺带也卖酒。
大部分赶山人晚上便会准备进山一天所需的干粮,但是,他们也会前来脚店打上一葫芦浊酒。
像孙腾云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青壮年没那时间做饭,更是会来脚店,沽酒之余也会在这里解决吃食,打包干粮。
主打一个便宜卫生……
后两个字存疑,去掉!
孙腾云进店的时候,几张桌子都空着,他来得有些晚,绝大部分赶山人都已经进山了,毕竟,走得越远,收获越多,靠近柳庄的那几匹山,已经变成了柴山,毛都没有了一根。
一碗粥,一碟酱菜,切了二两肉。
酒便算了,孙腾云不饮酒,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啊!”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边揉着眼屎一边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瞧见孙腾云,他眼睛一亮,嘴里啧啧出声,走了过来,拉开板凳坐下,伸手抓向碟子里的熟肉,孙腾云拿起筷子,打了下去。
那人忙避开,瞪着孙腾云。
“阿云,你还有钱下馆子,我爸的钱,不还了?”
说话这位是孙向南的儿子,叫孙浩,也算是他的族兄,孙向南能够放债,背后自然也有人,家庭环境很不错,在柳庄也算是富人,只是,抱着财不露白的心态,搞得和普通家庭差不多。
他这个儿子倒是不用进山。
读过私塾,也去顾家武馆练过武,然并卵……
现如今,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成为了柳庄有名的街溜子,许多家庭父母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仗势欺人的恶行。
被孙腾云拿筷子打手,也不生气,只是口头上怼了一句。
“你爸在家?”
孙腾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