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抓着木葫芦,猴子抓着木罐,拚命往前跑。
他们飞快地穿过树枝,掠过沙地,登上石岗,那两支箭紧紧追随着他们。
那时初日正欲从海平面升起。他们跑到石岗的尽头,对面是个高高的山崖,相隔三丈有余。在箭即将射中他们后脑的一瞬,两人纵身一跃,想跳到对面山崖上,但力气不够,双双跌落崖底。
两人表情痛苦地躺在崖底的沙石上,赤的鼻子流血,猴子则捂着屁股呻吟。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彭两手分别持一只冒着热气的木罐阴沉着脸盯着他们。
猴子叹道:“果然是我的屁股。”
今天的这个清晨,桃花箭又朝他们射来……
猴子和赤条件反射式地分别抓着木葫芦和木罐狂奔。
他们飞一般地穿过树枝,掠过沙地,登上石岗,那两支箭紧紧追随着他们。比起十年前,箭的速度更快了,而两人奔跑的动作明显熟练多了,快多了。
此时初日正欲从海平面升起。他们跑到石岗的尽头,对面是高高的山崖。在箭即将射中他们后脑的一瞬,两人纵身一跃,成功地落在对面的山崖。
箭落崖底。
猴子和赤安然无恙来到了海滩,坐在海滩的沙地上看那西方的天际,曙色愈加鲜明,朝日即将诞生。
猴子和赤紧紧盯着海天相接处那一带亮色,异常兴奋。
猴子高喊道:“出来吧,兄弟!”
赤也捏紧拳头喊道:“出来呀,使劲!”
他们在给太阳加油。
猴子使劲跺脚,赤也与猴子一道跺脚。他们越跺越疯狂。
一群海鸥出现在海岛的上空,发出“呕,呕”的叫声。他们是跟随领头的一只黑色雌海鸥叫的。
“云,你来了!”赤高兴地叫着。云就是那只领头的雌海鸥,这个名字是赤给她起的。
云咕咕地叫着,赤知道她在说:“你好!赤。”
赤听得懂海鸥的语言。
“你好!云,”赤对雌海鸥说,“你要迁徙了吗?”
“是的。”云说。海鸥听得懂赤的话。
“下来歇歇吧。”赤邀请道。
“你在等待日出,收集朝阳和海水吗?”云问道。
“是啊,是啊!”赤高兴地答道,“我们在喊太阳快点起床呢。”
云是这群海鸥的首领,在赤很小的时候,某一天,她带着自己的族群在迁徙的途中遇到大风雪,迫降不死岛,差点冻死,饿死,赤在海滩上发现了他们,把他们搂在怀里,用小小的身体给她们取暖,又把桃树上的蘑菇揉碎了,喂给他们吃,他们活了下来。云发现,赤懂得动物的语言,便用叫声与赤对话,谈得很愉快,成了朋友。以后的每一年,当云在迁徙途中路过不死岛时,总会落下来,与赤聊一聊,玩耍一番。
每当这个时候,赤就格外快乐,就象过节。只有猴子感到兴味索然,甚至有些烦躁,因为他不懂这些鸟在唧唧咕咕地叫些什么,他是听不懂动物的话语的,在这种场合,他成了插不上话的局外人。
“猴子哥,云也向你问好呢。”赤对猴子说,他不想让猴子受冷落。但是猴子悻悻地说:“好个屁,我不懂她的鸟语。”
云时而俯冲时而直上,时而绕圈,时而滑翔,其他的海鸥追随着她,模仿着她,这是他们族群的一种舞蹈,一种飞行表演,也是一种表达情义的方式,现在,又增加了一层含义:与他们的朋友赤、猴子一道迎接日出。
“呕,呕”,海鸥们对着西边天际的曙色叫道:“升起,升起!”
“云,飞得再快一起吧!”赤兴奋地呼喊。
云就飞得更疾速,更敏捷,叫得更加响亮。
“呕,呕”,海鸥们都更大声地叫起来,飞行的花样更多,更优美。
血红的巨大的朝日开始从海平面一点点露出来。
猴子和赤兴奋地喊着:“出来了,出来了!”。
猴子和赤欢叫着,捡起沙滩上的石头和贝壳朝太阳的方向扔去,既而跳到海水里,朝太阳的方向泼水。
海鸥们以露出海平面的红日为圆心,绕成一个黑色白色交杂的环,一圈圈地飞行,好象在庆祝太阳的诞生。
赤把那只木葫芦斜插在沙滩上,葫芦口对着初升的太阳。阳光象红色的溪流一般流入葫芦口。
赤又蹚入海中,用另一只木罐灌海水,灌了一次又一次,当你以为已灌满的时候,每次还能再灌进去一些。赤以前怀疑木罐有什么夹层,但总是找不出来。
“那老头玩的法术罢了”,猴子不屑地说。二百多年来,巫彭,一直是天下最厉害的术士。其实猴子也想偷学巫彭的奇术,但彭不肯教他,他很不满。
大大的红日出现在海面之上,将微微浮动的海水映红,波光鳞鳞,色彩绚烂。
这景象引发了猴子的豪情,他手舞足蹈地对太阳叫道:“太阳兄弟!欢迎来到不死国,我是国王猴子,哈哈”。
大而圆的红色太阳已升到空中。
云向赤告别,赤不舍地向海鸥们挥手,云带着众海鸥飞远,踏上他们的迁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