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潮湿的呼吸声、细微的呻吟、皮肉的撞击摩擦声,一步步吞噬着寂静。
艾尔娜睁眼,是一只顺着腰部垂下的大手在慢慢滑动着....
“……比约恩!”
这个名字,艾尔娜如尖叫般急切喊出。比约恩抬起埋在胸前的脸看向她,胸前的唇印和手印都红通通的。
艾尔娜将他推开,哼哼唧唧地哭叫着,满脸愁苦的比约恩停下那让艾尔娜陷入无尽恐惧的手,直起腰坐了起来。
在他的阴影下,艾尔娜终于放声痛哭。
太可怕,太痛,太羞怯。而且不知为何,也很悲伤。
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感如决堤之水般爆发。即便知晓比约恩像看着这世上最可悲之物般俯视着自己,可哭泣却愈发激烈。
艾尔娜再次用双手捂住脸。顺着指缝流下的泪水滚烫。
比约恩看着呜呜啼哭的妻子,脸上如同一个观看混乱戏剧的观众。
这是颇为令人无语的情形,在这般瞬间仍能欣赏到她美丽的身姿。纤细的四肢与隆起的胸部,稚嫩的面庞与柔和的身体线条形成鲜明对比,虽身材娇小,却未给人不成熟之感。
坦率而言,这超出了预期。
妻子的身体与脸蛋同样美丽,这让比约恩颇为满意。仿佛可以对做出这疯狂之事的女人给予这般宽容。
哭势稍缓,艾尔娜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反复呢喃着比约恩,抽泣着低语着他的名字,一脸茫然,自己也不知想说什么。
比约恩压抑地叹口气,捋了捋头发。手上残留的浓重的女人身体的气味,更增添了此刻的烦躁。
原是个湿得迷人,却又哇哇大哭,突然痛哭的女人。
这一瞬不禁让人想到曾经历过的形形色色的醉鬼,得到了坚韧的锻炼。即便未醉,也能造成这般程度的困惑,着实令人惊讶。
比约恩眯着眼俯视着这个麻烦的女人。在床上开心便好。他向来没有哄弄爱发牢骚女人的爱好。因不愿承受那份辛苦。
故而,眼前自己的新娘对比约恩而言也是个难题。通常,他会毫不留恋地放弃,可问题在于,艾尔娜是他的妻子,应是属于他的女人。
“对不起,比约恩。”
与他对视的艾尔娜泣不成声地道歉。比约恩对那一刻到来的既视感哑然失笑。
如此看来,并非第一个在床上这般不幸的女人了。确实有先例。格拉迪斯。他的第一任妻子。
偏偏又是这样的女人。
比约恩又陷入泥沼,这次又被自己陷入泥沼的肮脏心境逗得哑然失笑。就在这时,艾尔娜的小手碰到了他的肩膀。
“嘿,你会信守诺言的。我没骗你。我会遵守的。”
她那柔弱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女人全然不同,可那漂亮的嘴唇吐出的话语却截然不同。
“可是有点害怕……陌生、奇怪……”
在房间里游移的惊恐眼神又停在比约恩脸上。
“我会遵守约定的……”
约定。那家伙的约定。
艾尔娜颤抖着说出的这个词让比约恩觉得荒唐。是这个圈。感觉像是高利贷来讨债的人。
是啊,当她欠下奖杯的钱时,她也是这般说的。若不借划船之机为我还债,我仍在还钱呢。以诚实债务人的姿态。努力制作人造花。
比约恩拿出一朵花,说是约定的信物,想起那个如花般笑着的女人的脸,又多了几分无奈,长叹一口气。或许是将这当作责备,艾尔娜退缩了,收回了扶着他肩膀的手。她用颤抖的手努力抹去眼泪的模样,同时引发了厌烦与怜悯。
这个女人无知到何种程度,比约恩决定不再思量了。
一无所知。
让女儿在这般状态下出嫁,哈尔迪加的魄力令人惊叹。若考虑到她有与丈夫一同热衷婚事的继母和生活在上个世纪的外婆,倒也并非难以理解之事。
竟然连初夜都想陪同的女人连指尖都未碰过。那个画家是个纨绔子弟。
比约恩望着在全王国被传为妖妇,实则这般毫无对策、如白纸状态的妻子,深深叹息,下了床。在如此烦躁的情形下,下身仍有反应,这让人觉得又好笑又惊愕,不由得失笑。
平复好呼吸的比约恩拿起桌上摆放的酒瓶与酒杯,回到床上。艾尔娜拾起被挤到脚边的蕾丝长袍,笨拙地遮住裸露的身体。仿佛拿起这一件便能安心,比约恩便装作没看见。
“酒量。如何?”
倒着酒,面对他的提问,艾尔娜瞪圆了眼睛。
“那个……我不知道。”
“你喝过多少?”
“一杯。”
一杯。比约恩低声说着,端起倒满的酒杯,站在床前。
“哈,一杯喝完便觉燥热、眩晕。”
或许是不想被当作一无所知的傻瓜,艾尔娜赶忙补充说明。一张泪眼未干的脸,眼神和表情如熟悉的女子般灵动清澈。
比约恩点点头,跨坐在床边,递上杯子。
“喝吧。”
飘逸的玫瑰色酒液与交替打量着他面容的艾尔娜,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微微颤动的睫毛阴影在红润的眼眶上晃动。
“喝下去,艾尔娜。”
他补充的命令比手中酒杯的触感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