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占卜王子究竟会倾向于两个女人中的哪一方时,那细碎的嘀咕声与大喷泉的水流声相互交织融合。
然而,面对汹涌而来的指责,惊慌失措的艾尔娜对此毫无察觉。似乎犯下了重大过错,可问题的根源究竟何在,却全然不知,着实令人感到棘手。
在社交界,对于身份尊贵女士的邀请不加以拒绝,这是否属于礼法呢?
但艾尔娜在任何一本礼法书中,都未曾见到过这般表述。明明一周后就要离开的人,却做出要参加 10 天后举行聚会的虚假承诺,难道这不是对对方的欺骗和无礼之举吗?至少在艾尔娜的认知里,情况便是如此。
那么,是语气不够谦逊吗?
她心想,既然自己没能给出恰当的理由,或许真是这样。但总不能说一周后就要从父亲身旁逃离,无法去看戏之类的话吧。
迷茫的艾尔娜决定再次致歉。就在此时,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啊……”
被吓得抬起头的艾尔娜不禁发出一声轻叹。原来是比约恩王子。毫无疑问,他正俯视着艾尔娜,脸上带着微笑。艾尔娜反射性地想要后退,可比约恩伸手揽住她的动作更快一些。
“你和哈尔迪小姐的谈话结束了吗?”
比约恩似乎用一只胳膊搂住了艾尔娜,向公主发问。他的举止显得异乎寻常,却又彬彬有礼。
“……是的。”
格拉迪斯许久之后才艰难地给出回答。她的眼中满是泪水,饱含着恳切的哀求。
“不要哭,公主。”
在通知离婚的那天,他低头看着哭得像孩子般伤心的格拉迪斯,淡淡地说道。
“应该有那么一点廉耻吧。”
悄悄补充的这句话,让格拉迪斯止住了哭泣。
比约恩凝视着格拉迪斯,眼神仿若那天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被勒死时一般。万幸的是,似乎忆起了相同的场景,格拉迪斯努力抑制住哭泣,成功止住了泪水。
“那么,我来接哈迪小姐了。”
望着成功守住起码廉耻的前妻,比约恩郑重地通报。艾尔娜不停地挣扎试图逃脱,可他仅用一只胳膊便足以压制住那微弱的抵抗。
“走吧。”
比约恩将目光从格曼公主身上移开,转向艾尔娜。她执拗地望着他,仿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别这么固执了,哈尔迪小姐。”
比约恩深深地低下头,在艾尔娜耳边轻声说道。受到惊吓的贵妇人们那大惊小怪的声音,更为这场景增添了几分趣味。
“我正在和格拉迪斯公主谈话。”
吃了一惊的艾尔娜小声嘟囔着。
“嗯。公主会有不同的想法。“
比约恩用眼神示意着格拉迪斯。艾尔娜看过去,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格拉迪斯满脸通红,努力忍住哭泣。但这显然不是能够继续对话的状态。
“但是……”
“哈迪小姐此刻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便是我了。”
比约恩审视着贵妇人们的目光,再次面向艾尔娜,那些贵妇人们纷纷投来强烈的谴责与敌意。
“不是吗?”
或许直到此刻,艾尔娜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明显开始动摇。似乎完全未曾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格拉迪斯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看着两人。
“好吧。祝您过得愉快,公主。“
留下这句恭敬问候的比约恩护送着不知所措的艾尔娜转身离开。一同噤声的旁观者纷纷退让,为他们让出道路。
望着两人如恋人般亲密离去的背影,能够得出的结论唯有一个。
如今的女人赢了。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
从大喷泉涌出的水流,沿着水道穿过花园,一直延伸至河边。
比约恩与艾尔娜一同行走在沿着河道绵延的步道上。花拱门和灯火点缀的小路,在夜幕降临后展现出如梦如幻般的美丽景致。
比约恩在与河相连的那条路的尽头停下了脚步。艾尔娜依旧心不在焉,一脸茫然。
“哈尔迪小姐。”
比约恩呼唤着名字以唤起她的意识,艾尔娜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我是不是对公主犯下了过错?”
艾尔娜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声音微微颤抖,那满是愁容的双眼亦是如此。
“你竟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与格拉迪斯对峙?”
比约恩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天真的女子,嘴里蓦然绽出一抹荒唐的笑,恰似听闻佩特传来消息的瞬间所展露的那般。
“对峙?怎么会呢!”
“听闻你拒绝了公主的邀请。就在格拉迪斯面前。”
“虽说拒绝了慈善戏剧演出的邀请,但绝无任何不良之意!我怎会做出此等之事?”
艾尔娜蹙了蹙双眸,她的瞳孔愈发呈现出深邃的蓝色。
“拒绝身份尊贵之人的邀请,难道违背了此地的礼法?”
“虽说并非固定的礼法,然而考虑到格拉迪斯的地位,这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约。输给公主和查克,无异于将社交圈中的所有女士皆视为敌人。”
“难道我的拒绝被视作这般意思?”
“或许吧。”
艾尔娜倾听着他的回答,眼神急切,听闻此言,垂首发出绝望的叹息。树枝上悬挂的玻璃灯投射下的灯光,使得那长长的睫毛阴影在泛红的下眼圈上微微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