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舅?你怎么来了。”
陈镜看着那一道矮壮憨厚的身影,不断朝自己走来,正是自己那已故母亲的大哥,自己的大舅蒋春。
他们老陈家不用说,人丁稀薄,现在只剩他这一根独苗。
而母家那边,还有着两舅三姨,不过跟陈家这边亲的,在陈镜母亲过世后,还会偶尔过来看望,有时还会出手接济接济的,只有大舅这么一个。
某种意义上,这其实也是一根独苗。
因为在他大舅家里,不管是舅妈,还是那两表哥表妹,其实都对陈镜这边很有微词,都很瞧不起,觉得他迟早会跟祖上几代人一样,早早地壮烈。
到时候,没有一点抚恤不说,作为役户,他们这些近亲连房子都拿不到,会被卫所插手回收。
所以说,他们相当讨厌大舅蒋春搞什么接济,认为是纯纯的赔钱买卖。
“小镜,听说咱们外城南这块,在昨天晚上出事了,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早早借着办事的由头,过来这边看看,还好你没什么事,那我就稍微安心了。”
蒋春上看下看,没看出陈镜有什么缺胳膊断腿,依旧是那个出乎壮实,年纪轻轻便比自己还高一头的棒外甥,这才松出一口心底积气,露出笑容。
“来,正好碰到那王大郎,他们家的蒸饼,我记得你打小就喜欢吃,拿去当早饭吧,多吃点,免得瘦了。”
如此说着,他把刚刚买到,热气腾腾,用油纸包好的蒸饼,递到陈镜的面前。
陈镜倒也没客气,接过手,打开一看,有三张,人头那么大,鼓鼓囊囊,隐有肉香,应该是带肉馅的。
于是,他夹纸抽出两张,很自然而然,自己一张,大舅一张。
“这我也不饿,算了,你这孩子,一直都这样。”
蒋春无奈接过,舅甥俩各自对付完一张蒸饼。
然后,不给陈镜这边再把剩下那张饼一分为二的机会,他赶紧走近两步,挡人耳目,从袖子里掏出半贯钱来。
“阿舅,你这是?”
陈镜顿时有些吃惊,大舅家虽然做着一点生意,家境在这容北县的平头老百姓里面,其实还算是不错,但半贯铜板,足足五百枚,对他而言,也绝对不是什么小数!
——刚刚被塞进手里,他一滑摸过,具体多少数,立刻就知道了。
这也算是昨夜经历带来的变化,自血气聚过一次后,身体的感触便缓缓地略有强化,尤其是皮肤触感方面。
“你不用担心你舅妈他们,这是我偷偷存的私房钱,来,拿去,想法子看这次能不能渡过难关,如果有剩的话,就好好地补补身子,看你这孩子,最近都瘦了,唉~是我对不起小妹啊,没有照顾好你啊!”
说着说着,想到督察卫役兵的危险,再想到自己家里的糟心情况,有心无力的蒋春,不由得面色黯然,格外地自责。
陈镜则是有些无语凝噎。
他瘦了吗?
没有吧!
感觉最近还胖了!
这阵子城外容山边脉上的野货挺多,根本就吃不完,他都不用去偷去抢……
“不用!不用!”
陈镜赶紧推辞,话语直接直白,“且不提舅妈那边迟早能回过味来,光只说一点,这半贯钱它也干不成事啊,便是那卫所的掌令们,那也是要银子才能打点的,还是说,阿舅你想让我去打点诡怪?”
“你这孩子,你这……”
果不其然,蒋春给噎着了。
而陈镜这边,目光微微一闪,又有新想法,当即趁对方没回过味来,把半贯钱给揣进自己怀里。
“啊?”
“阿舅,你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