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石子早就划破了脚底，摔倒在路上时也让身体多处擦伤，可他完全没感觉到任何疼痛，相反的，越是靠近，越能听到汹涌的海浪声，也就越发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到了。”

偶尔的闪电照亮了码头，依靠着间歇的光芒和脑海里的记忆，他很快就找到了属于“他”的船。

没有半分迟疑，一个小跑接跳跃，张树人已经牢牢地抓住了船舷，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甲板。

船身没有用绳子固定在岸边的木桩上，只是靠着两旁的船和底下的船锚固定着。船锚用铰链很快就从海底里吊了起来，船也开始一点点的随着海浪慢慢离开了岸边。

“在这里停下吧，这里停下还能回去。”

“不！不能停，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最好的死法。”

两个声音在脑中争吵着，顿时让他有些恍惚，他有点搞不清怎么一回事。

“来，将帆放下来吧，现在，正好是顺风。”

“不要！一旦将帆放下来，就彻底没有回路了！”

脑中的声音又一次争吵了起来，两个声音就像两个蚊子一样，一只在左耳嗡嗡嗡，一只在右耳嗡嗡嗡。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争吵内容。

“闭嘴啊啊啊！”

张树人大声喊叫着，双手使劲地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两道声音。但这是徒劳的，声音似乎是来自他的大脑里面，捂住了耳朵只会让声音更加清晰。

轰隆！

炸雷声替代了脑子里的声音，让张树人的脑子难得清明了一会。

“幻听吗？我的精神状态已经这么差了吗？不过说得没错，只要将帆放下就可以了。之后船经过一夜的航行，不管最后有没有翻船沉没，他也不可能回到岸上。”

张树人站在桅杆前，右手拉着绳子的一头，只要一用力，绑着的帆便会散开。恐惧与兴奋在心底交织着，双腿，右手忍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唰！嘭！

只是一瞬间，他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甲板上，手中撰着绳子忘了放开。呼啸的暴风瞬间将它的力量倾注在帆布上，船先是往前一沉，接着往后一仰，几次循环以后竟然在翻涌的海浪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样，真的好吗？”

脑子里又一次响起了声音，这次没有另外一个声音争吵。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死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解脱。”张树人平静地说道。

声音没有回应，只是留下一声叹息。

张树人闭上了眼睛，整个后背贴着甲板，跟随着船体验着海浪的节奏。这种摇晃感让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荡的秋千，只是那时的心情，现在已经很难体会了。

“如果，不是穿越，而是重生回到小时候，那该多好啊。”

“嘶，好冷啊。睡吧，睡过去以后，应该不会再醒吧？”

“再见，世界。”